李祐有点傻眼,他在宫里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王爷,为君分忧、造福一方。可结果到了地方,权力全被薛大鼎给抢走了,甚至没事儿出一趟王府,都会被一群人围着。

    薛大鼎想要谋权!或者被人指使要陷害我!这就是李祐一直以来的想法。可现在,太子皇兄却告诉他,当一个好王爷,就是要什么都不做?那感情舅舅告诉他的都是扯淡,薛大鼎做的才是对的了?

    看了一眼装作什么也没听的李愔,李承乾叹了一口气,说“李愔,你跟他说。”

    “啊?”

    李愔挠了挠头,道“说什么啊?”

    “把你哥哥教你的那些告诉李祐呗,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哥哥没少教你自保之道。”

    李愔瞪大了眼睛,他不理解太子为什么对他们哥俩之间的事情这么清楚。

    虽然震惊,但他还是转过头对李祐说“五哥,对于咱们没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而言,乐享荣华富贵、不思进取才是对的。名义上咱们是藩王,甚至还掌握着不止一州的都督权力,但是,咱们最好一点不要沾染。当今天下州府划分完毕,县有县令,州有刺史,统兵有都督,咱们的这个‘都督’,其实就是挂个名,跟什么朝散大夫之类的官职一样,就是听着好听而已。

    而咱们一旦真要行使都督的权力,那就是越权,直接就有了谋反的嫌疑。因为是皇子,所以咱们的身份是高贵的,不需要什么功绩,也能换来一生的平安富贵。别看长史剥夺了咱们的实际权力,但是,他们才是最惨的。做的好了,嘉奖的大头是咱们的,搞砸了,背黑锅的只能是他。如此一来,咱们不怕犯错,又能躺着得功绩,干嘛要自找难受?”

    听完李愔的话,李祐更懵了,不管是太子说的还是李愔说的,他都从来没有接触过啊!问题是,真的没人跟他讲过这样的话啊!

    不,也不对。

    想起自己就藩以前,母亲要自己老老实实的,多吃多喝多乐,不要关心政治。当时他只以为是母亲心疼自己,现在看来,那分明是在告诫自己不要瞎动啊!

    见李祐开始思索起来,李承乾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有些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就行了,那些没有明文规定的规矩,难道就不是规矩了?它们反而更需要遵守。

    饭吃完,张赟也适时的出现,一个托盘里端着三碗汤药。

    从托盘里拿出一碗,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就弥漫了整个饭桌子。还没吃饱的李祐,这下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指指托盘,李承乾道“你们两个走了狗运了,这是孙道长开给孤的药,看你们两个也需要,干脆就陪孤一起喝吧!”

    从张赟的托盘里取出汤碗,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甚至有点粘稠的汤药,李愔苦着脸说“皇兄啊,我们两个又没病,干嘛陪您喝这个?我们两个虽然得罪了您,您也不应该这么坑我们吧!”

    从小到大,李愔就从来没喝过汤药,曾经因为好奇尝了一口母妃喝的药,一番大吐特吐以后,他就发誓此生绝对不要喝这个东西。如今童年阴影再现,只闻味道,他就觉得刚刚吃下去的珍馐美味已经要造反了。

    李承乾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但还是捏住鼻子,一仰头把药喝了下去。中药这个鬼东西,越是怕就越是难以喝下去,还不如干脆点,灌下去以后,也只需要难受一会儿。

    忍着呕吐的,李承乾拿茶水漱了漱嘴,对李愔和李祐说“别不识货,这可是孙道长开出来的补药,专门补精气的。孤还只是略微受损,看你们两个的样子,估计都伤到根儿了。知道你们回长安的时候没少带妃子,记住了,在东宫住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个给我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