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一看他变脸,就更是怒不可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般,含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东西上回看见哀家就嘱咐你莫要走弯路,赶紧给扔了,可是你非但不听还一意孤行到了今天!说白了,那个丫头就是个祸害,红颜祸水,你再这么执迷不悟,迟早会被她害了。你说哀家今天为什么会出此下策,兵行险招?哀家这全都是为了你!既然你自己下不了决心,不能断了对她的念想,那么哀家出面帮你做!你是天子,天下之主啊昀儿,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你自己,而若是连这江山社稷都毁了,你怎么对得起萧氏的列祖列宗,又怎么对得起……”

    她原是想说“你父皇”,可想到萧植要赐死她殉葬的事,心里没来由的就一阵气闷恶心,又生生的把这三个字咽了下去。

    她自认为自己是有理有据,说的一番话全都是为了儿子着想,却不知道萧昀自己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其实她影响不到他分毫。

    萧昀被她这一番说辞刺激的完全没了脾气,扶额又无力的跌坐到了椅子上。

    小尤子急了,连忙抢着解释“太后娘娘,您真的误会陛下了,奴才说了这发簪是陛下吩咐奴才拿去还给晟王妃的。”

    昨天听拂晓说萧昀是为了替武昙灭口才杀了德阳的,姜太后其实也并没有马上相信,却又刚好听说了丁卉曾经在宴会进行的时候从德阳处出来去寻她,后来却被半路截住带去见了萧昀,她便叫人把丁卉叫回来询问。

    丁卉是得过萧昀的嘱咐和警告的,这才一天不到,哪敢就背叛?姜太后便对她动了私刑,可她一直咬死了不说,只说是担心宴会上两个大宫女服侍姜太后不妥当,不放心才想过去看一眼,后来萧昀找她也只是问了些琐事。

    姜太后自然不信,还提了拂晓出来对质,又叫人去传了昨天协助丁卉给德阳办后事的另外几名宫人,德阳脖子上的掐痕并不止丁卉一个人看见了,只不过大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人戳破,姜太后都当面质问有无异常了,谁又敢隐瞒?有人便供出了实情,这样一来姜太后就是不信也不信了,最起码她能确定德阳的确是萧昀杀的了。

    而至于拂晓透露出来的武勖的秘密——

    纵然匪夷所思,却也因为太过事关重大,她不可能忽视,便暂且选择了相信,可是要确认消息只能从萧昀身边的随从下手,那些暗卫和侍卫不很好动,她知道小尤子是萧昀的心腹,又对萧昀言听计从,并且因为他从小就跟随服侍萧昀,萧昀的有些私事陶任之不知道他却会知情……

    可是小尤子昨夜在朝阳宫值夜当值,她不能去萧昀宫里公然抓人回来审问,就忍了一夜,等到小尤子落单的时候立刻叫人给绑了回来。

    结果吧——

    不仅把人绑回来了,还有意外收获,从小尤子身上搜出了萧昀收藏的那根发簪。

    小尤子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没等审问,当时就招了,说萧昀是让他去晟王府送还发簪的,可姜太后这时候已经一门心思认定了儿子是被武昙迷住了无法自拔,任凭小尤子怎么样的诅咒发誓都不肯相信,还把人打了一顿意图逼出真相来。

    小尤子对萧昀还是忠心的,这件事上任凭姜太后怎么动刑逼问也没改口,至于其他的事,就更是咬紧牙关宁死不说。

    可是这一连串的事都有理有据的发生了,即便敲不出他的口供来,姜太后也已经越发相信佛晓看到听到的都是实情了。

    武昙对她儿子的影响力居然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她完全慌了神,可如果大张旗鼓的要求发落定远侯府的旧事,她也担心朝堂上会起动荡,于是权衡之下就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用定远侯府的事做筹码,引诱武昙入宫,逼她就范,锄了这个祸害一了百了。

    现在事情没办成,姜太后心底积压的怒气只会比昨夜更重,冲着萧昀劈头盖脸一通发泄。

    萧昀本来也正心里难受,再被她伤口撒盐一顿数落,突然之间所有的意气风发都散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