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骑立于前方,莫乱掩藏在面甲之下的眉头皱地极紧。

    他无法看透面前这个斗笠蒙面的男人,这一点并不奇怪。

    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乱虽然自认实力在同辈中出类拔萃,但还远不至于达到天下无敌的程度。

    偶尔遇到那么一两个看不透的敌人也是常事。

    真正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胯下的战马。

    那匹极通人性的战马从莫乱从军第一天起就跟随着他,他熟悉它胜过熟悉自己的父母。

    但此刻这匹神骏柔顺的鬃毛根根竖起,显现出杂草般的质感。

    莫乱清楚这是它在恐惧的表现,如同人类正在颤抖不已。

    真是奇怪,这匹神骏曾跟随着莫乱出生入死,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依旧凌然不惧。

    他们互为搭档出入各种九死一生的险地,莫乱从未见过爱马恐惧到这种程度。

    莫乱从旁的箭簇中捻起一根羽箭,挽弓搭箭,弓弦拉满随即射出,锋利的羽箭再度化为一道暗光呼啸着离弦。

    那动作干净利落,从取箭到射箭几乎一气呵成。

    但男子只是微微侧头便将那箭闪过,羽箭上锐利的倒勾却刺入了他斗笠上的黑色面纱。

    于是面纱连带着那顶斗笠都被羽箭射落,最终死死地钉在地上。

    如此一来男子的面容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俊美的面容,带戒疤的光头。那确实是个僧人,看上去就像个寻常寺院中负责接引香客的迎客小僧。

    莫乱身后的黑骑中传出极低的惊呼,这对纪律严明的黑骑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中不乏经历了前日青州营战斗的骑士,目睹了眼前这个僧人以赤手空拳攻破青州营大门的壮举。

    时至今日那鬼神般的身影依旧萦绕在他们心头挥之不去。

    被射落了斗笠后,僧人停顿了片刻,接着双手合十微微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