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悲哀的就是,任何的风雅,某种程度都是可以用金钱来交换的。因而制造风雅的人,固然总是想尽力将金钱剥离开,倒似我玩的是高端,不和恶俗的铜臭有牵连,你快走开。

    可实际上,高端本质还是一张张欠条,一枚枚铜钱。

    固是下了春雨,匠人们还在二皮沟开工,二皮沟现在有三坊十六条街巷,而新开辟的两个坊正在营造,汉子们冒着雨,或是砌墙,或是搭建房梁,人声鼎沸。

    陈正泰远远看着这些冒雨干活的汉子,不禁摇摇头:“这一场雨过去,医馆的买卖要好了。”

    陈福啊的一声,张大了口,他撑着伞,只是伞面几乎都遮着陈正泰的脑袋,他却淋了个落汤鸡,此时他颇有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感慨。

    自己辛辛苦苦伺候着公子,得了工钱,十之**,要得病的,到时又要去公子的医馆里就医,兜兜转转的,钱又回去了?

    当然,陈福觉得公子一定不是故意的。

    却在此时,有一飞马冒雨而来,马上的人穿着蓑衣,几乎要与陈正泰擦身而过。

    那马蹄溅起泥来,陈正泰下意识地避开,可千万别将自己这一身新衣给溅脏了,他大怒,刚要大骂,陈福便已道:“瞎了眼吗?我家公子天子门生……”

    那马上的人听到天子门生四字,已是生生地拉了缰绳,于是坐下的马人立而起,马头昂扬,发出嘶鸣。

    马上的人随即滚下马来,朗声道:“原来陈詹事在此,天子有诏。”

    天子有诏,而不是敕,那么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让陈正泰去办了。

    其实陈正泰闭着眼睛,也知道这诏书里头的是什么。

    显然恩师是想通了,决定了去扬州。

    只是可惜,马上就要至四月了,等到了扬州,已是四月月中,这就无法对应烟花三月下扬州了。

    陈正泰莫名的觉得有些可信,倒也打起了精神,接了诏书。

    诏书是命陈正泰巡扬、越诸州,这对于满朝文武而言,是一个奇怪的诏书。

    可陈正泰与李世民君臣已有了默契,陈正泰只是个幌子,是为了掩护李世民的。

    对于此次前往扬州,陈正泰还真有着极大的期待呢,扬州和越州,有太多关于江南大治的事传出来,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又有江南安定,迄今未见一贼。

    陈正泰一直对于历史书中的大治天下闻名久矣,倒是很想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