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就那样一边扇着,一边开始听议。

    其实,那正月未出,立春不久,寒冬未走,看今日天色,似乎等下还有些流风回雪呢。

    暖殿里,开了窗,那寒气,就飕飕地,往殿里面钻。

    “阿……嚏……”

    “阿……嚏……”

    那位正在陈说国库情况的三司史纪如海,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

    老年人,经不起寒风吹。

    夜鸣珂顿觉手中团扇摇得好尴尬。

    且未等她从那阵尴尬境地中出来,那坐在下面左侧首席的晏西棠就发难了。

    “这大冷天的,长公主殿下很热吗?”

    清亮浑朗的声音如故,吹毛求疵的语气也如故,喜欢训人的习惯也如故。

    “……”夜鸣珂啪地一声,将团扇拍在案头,歇了那凉快。动了动嘴角,终是没与他计较。

    心头却将那拿桃花眼神将她缓缓凌迟的奸人,操骂了一万遍。

    不就是仗着做过几天宫中试讲,勉强算个师傅,就总是要抬出个倚老卖老的架子,来压她吗?前头两年,做参知政事副宰执,就总是在这朝议上,跟她怼。如今,容相倒台,他升任这首辅宰执,就越发得横了。

    这可才是今年的第一天上值,以后这日子,可咋过啊……

    琳琅长公主心头叹着气,可还是善良地挥手,让紫绡去,把窗户全部关上。

    别把这班矜贵的老臣子们,给冻坏了。

    举目望去,这中书门下三相两参,枢密院的正副使,三司计相,还有六部尚书,都是些满脸褶子的老人,可那些褶子,就是资历!除了这个人,最年轻,最光鲜,脸上一根褶子都没有,却偏偏坐在了这左侧首席,政事堂中第一人,人臣中最高位。

    他今年多大来着……二十有五?还是六?反正,不五不六的。比她虚长个五六岁吧。

    看着那在首席上坐得四平八稳之人,夜鸣珂就觉得甚是扎眼,心中突然来了个主意,招手紫绡,一阵耳语,如是这般吩咐了,让她叫了两个寺人进来,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