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树一脚踩住纸团,等老师走过去之后迅速弯腰捡起——上面写了选择题的答案,不过写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尹树一动才发现自己硬得厉害,虽然知道大概不会有人看见,还是心虚地往前坐了坐,将纸团扔进桌洞里。

    “大树,你真有问题你。给了答案怎么都没见往上抄啊,想哪个女人想疯了?”

    “心意领了,单纯不想抄,”尹树举手投降,“能考几分就几分吧,看看烂成什么样了。”

    月考期间不上课,从上午考到下午,一天把所有科目都解决,唯一的好处是没有晚自习。午休的时候,尹树把文综每一科都翻了翻,风扇在头顶吱吱转,搅得他心神不宁。

    乔老师、乔老师,乔老师。

    满脑子都是保健室里那个戴着眼镜的老实男人的样子,他那长得能遮住眼睛的黑发、挂在镜片上的精液、吞咽时滚动的喉结,绯红的高潮脸,还有呜咽颤抖着,一叠声叫着“尹同学”的声音。

    自从第一次以后,每天早上起来都晨勃得厉害。有时候走在路上,只要一不小心想到他、耳畔就仿佛传来了那种细微的,眼镜框的咔咔响声,然后老二就非常不礼貌地突然站起来。

    罪孽深重、罪大恶极的乔老师……

    咚、咚,咚。

    尹树弯着腰,用额头一下一下地磕着桌面上摊开的书本。

    脑袋彻底坏掉了。

    救命啊。

    ……

    放学钟声打响,学生们提着包冲出教室,校园里一时热闹起来。学委堵在后门和隔壁班的对答案,尹树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塞进耳朵,溜溜达达地走出教学楼。

    要去哪里呢?

    平常这个点也该吃饭了,但一点胃口都没有,肚子里好像还满满装着没吐出来的洋流、北宋文物和名字长长的哲学家。

    “喂?陈叔,今晚不用来接我,对,我跟同学玩一会儿,如果太迟了就自己打车回。好,拜拜。”

    挂断电话后,尹树站在原地刷了会手机,和路过的朋友们笑笑道别。晚上没有晚自习,感觉上次踩着夕阳回家还是小学的时候,不想这么快回去,不想和同学凑在一起,想独自去哪里游荡一下。

    一群飞鸟从楼宇间穿过,尹树从包里掏出相机,拧开镜头盖,抓拍了一张。楼道打下的阴影和橙黄色的天空泾渭分明,振翅的飞鸟宛如剪影,尹树用手挡着光线,对着缩略图看了很久,最终把它删掉了。

    屏幕上自动显示出前一张照片,是那天在保健室里拍下的废片,作为主体的乔老师模模糊糊的,好像阴雨的傍晚隔着窗户看见屋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