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各怀心思地等待中,帝国贵族联合会议终于召开。

    抛却繁琐的流程,众人终于迎来了此次会议真正的主题——教权改革。

    由埃贾文公爵联合十四大古老贵族共同提出,大法官起草,艾尼奥尔王子宣读,尽管皇帝陛下并未直接表态,可沉默正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更何况那比原先在贵族手中流通的草稿更要优渥的条件:

    教廷必须每年向皇宫缴纳占目前教廷收入百分之七十的税款:包括僧侣人口税、土地征用税、福音传播税……甚至还有处理废弃物的税;同时教廷不得参与帝国各行产业,包括直接生产或者投资分红;以及关闭教廷在各个城区里的各类分教堂,只留下主教堂。等等,一系列堪称严苛的条款被艾尼奥尔王子宣之于众。

    这样冷酷的法案一出,全场哗然,嘈杂像是群虻的嗡鸣游荡在会场上空。除了少数教廷忠实信徒的反对,以及部分中立派的弃权,这样的草案竟然以227:97的比例高票通过!

    因为条件实在太优渥了,只要教廷退出帝国各类行业,那些空白就能由贵族蜂拥填满,巨大的蛋糕面前,少有人不会动心。甚至还有不少人遗憾这只是夏季联合会议,要等这样的草案试行半年后才可以在冬季联合会议上正式立法。

    另一些对圣子怀有别样心思的人,已经派自己的属下暗中通知圣子了。

    总之,尽管神职人员不能干政,没有参加贵族会议的资格,白卿云依旧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会议结果。条件比他想象得更为严苛,看来皇帝是要铁了心地逼他妥协。

    皇帝甚至吝啬地不愿意给教廷多出一分钟的反应时间,当法案一经宣读就有军队将圣德文大教堂团团包围,教廷豢养的骑士与之紧张对峙,可白卿云却吩咐不要与军队起任何正面冲突。

    会议解散,大法官就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圣德文大教堂宣读新出炉的草案,他身后跟着不少眼熟的贵族,大多都是来凑热闹的,或者是想来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见证圣子殿下失却光环,沦为凡人从此只能任人宰割的一刻。

    全帝国的梦中情人,很快就可以变为现实中的粉红情人。

    可惜圣子殿下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圣子依旧优雅得体,平静地接受了法案,甚至当场令人抬出一百四十万的金币,补交今年的税款。无数箱装满金币的宝箱在教堂门口敞开,金币辉煌炫目的光芒比正午的太阳都更要刺眼,众人的眼睛都要被着煌煌金光蛰瞎了,宛如身临巨龙的金山!

    那围着大教堂的军队,最后沦为了搬运金币的工人。至于其他的法案条款,白卿云都一一照做。所有人都不理解圣子殿下为何要如此行事。与他交好的贵族,他的属下,他的亲信,他的信徒……可殿下只是温和地安慰他们,解释自己只是不希望任何一名追随自己的人受伤。

    这样的解释十分荒唐,可所有人都相信了。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圣子殿下就是这样一个充满慈爱宽宏的人,他是光明的化身,厌恶血腥与暴力。是那些贪婪的政客以信徒的安危胁迫了圣子殿下,多么可恶的政客!教厅上下空前绝后地团结起来,同仇敌忾,他们甚至与广受布施传教的平民联合在一起,抵制继承教廷产业的贵族。

    唯有那些满脑肠肥的主教们叛变,他们认为教廷完蛋了,是时候寻找新的主人,便像是苍蝇般纷纷出卖圣子的秘密,可惜他们虽然表面上是主角,实际上早就没有任何权力,所出卖的秘密全是道听途说的谣言。甚至有人跑上门规劝圣子让他答应皇帝的条件,成为床上娈宠。

    但这些人都被圣子殿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清理,重新换上更加合适也更加忠心的人选。

    很明显,白卿云将这件事当成了试金石,拔出教廷里的暗钉,剔除隐患,解决掉不忠实于自己的人,借此机会将教廷重新整顿。

    有人认为圣子殿下已经疯了,这种时刻还搞什么内部权力斗争?哪怕将教廷整顿如铜墙铁壁,可即将覆灭沦为花架子的教廷,再坚固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贵族从教廷手中接手的产业、港口、商路,在教廷干脆利落地放手之后,纷纷陷入了诡异地瘫痪,一切全都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