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苦笑起来,那种苦涩的笑容里还带着深深的痛苦,他抬眼看向重华和烈月:“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失去了多久,但是等我清醒过来,我的妻子儿女都已经收敛了准备下葬了,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的痛斥着那两匹狼忘恩负义伤害主人,而让我心惊肉跳的是,我仅存的儿子阿正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睛里充满了狂热的仇恨,那种恨……简直……简直……”

    “我想你是对的。”重华拍拍阿良的肩膀:“阿正……如果不是被恶灵附了身,大概就是被鬼族控制了心神。”只有这样,才会整个人变了个神气。

    只是奇怪的是,当初控制江瀚的鬼族可以做到不露声色,让人丝毫不觉得奇怪。

    可是为什么这个控制了阿正的鬼族却似乎毫不收敛?到底是修行不够,还是觉得唬唬这些普通人根本没必要太费心思?

    是否也正因为这种骄傲,使得阿良逃过一劫?

    “果然!”阿良显然并非没有怀疑,他的神情越发痛苦起来:“鬼族……鬼族……他们怎么又死灰复燃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找上我儿子?为什么是我家……我们……”

    “我想并不是因为你们做错了什么事,而是因为,你家刚好给了他们制造撕裂的借口。”烈月低声说:“阿良叔,那天你觉得情况不对,村子里的人突然出现又声势浩大的声讨那两匹狼,恐怕当时,整个惨案发生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就都中了招了。”

    阿良对此并没有意外,他固然为家中的飞来横祸痛苦多年,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也并不是完全沉溺在过去之中,有些事,一个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少去思考:“我想也是这样的。”他低声说:“只是,等我们办完丧事,阿正就消失了,从此开始神出鬼没,我心力交瘁,又心存疑惑又要担心阿正,根本没有心思去调查,可等我静下心来,就发现村子里的人都搬得差不多了。”

    他摇摇头:“如果说这不是设计好的,我不信,可是两位,你们说说,他们……他们现在……都是正常人吗?”他心里面显然不是现在才有这个疑惑:“他们都搬走了,对我来说也不是完全的坏事,我这里就我自己一个人安静了下来,反而能够让我好好思考问题,我也暗中偷偷调查了他们的去向,可是……他们的举止行为,和之前并没有两样,仿佛那天就是我犯了癔症或者说所有人都犯了癔症一样。”

    重华低声说:“那些人的名单、去处你可有?”

    阿良点了点头,起身进了房间,然后一会儿出来了,拿出薄薄的两张纸递给了重华,重华接过,越发觉得奇怪,阿良此人这么善于忍耐又心细如发意志坚强,这些年,为什么那些人居然会一直放过他?

    “这件事交给我们调查,阿良叔,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起见,你暂时就当我们没有来过,平时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惹人注目,明白吗?”烈月又嘱咐了一句。

    阿良点头,“我明白。”

    “还有,阿良叔,如今你大概能够想得起来,当年你大概失去意识有多长时间吗?”

    “整整一天。”阿良抿了抿唇:“我是假装自己伤心过度,慢慢打探来的,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后来我才知道,我失去意识了整整一天,所以等我醒来,一切痕迹都消失了,屋子里除了乱糟糟的人,就是丧事的安排,甚至他们想尽办法不让我再多看我妻子儿女的伤口,一直到下葬,怕我偷看,一直都有人守着,我靠近,他们就来劝我不要太伤心,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假装自己沉浸在伤心中,旁敲侧击的问了些,幸好当天我刚到家,在失去意识之前,我还是有简单检查过我妻儿的尸身,眼中所见到的震撼引起了心里的怀疑,而这份怀疑一直留着在,否则……”

    烈月轻声说:“或许,就是因为你这份强烈的怀疑,才使得你的心神没有被控制,始

    终保持了清醒。”

    “而施术者恐怕并没有想到你还能保持清醒,才会放过了你。”重华也说。

    阿良闭了闭眼睛:“果然,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吗?我在发觉这一切不对劲之后就开始装疯卖傻,不敢让人看出我和他们不一样,只是阿正……我的阿正……为什么他……”

    “因为你的儿子,怕才是幕后主使的真正目的。”重华叹了口气:“阿良叔,你有没有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