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禹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有些涨红了,把陆远思吓了一跳,她终于顾不上许多,一手轻轻在傅承禹背后拍着帮他顺气。

    “咳咳我没事……”傅承禹看了陆远思一眼,却并没有多说,这时房门被敲响,一个侍卫端着药汤走进来:“殿下,该用药了。”

    “我来,你先下去吧。”陆远思率先接过了药碗,齐昩趁着陆远思转身时看了傅承禹一眼,得到了他的允许后才退下。

    陆远思探了一下药碗的温度,觉得并不太烫,可她走到傅承禹身边时却有些犹豫,总觉得给他喂药这样的动作过于轻浮了,可药碗已经在她手上,直接放下又显得不近人情,若是他疑心自己冷落了他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陆远思便一时做不出决定,好在傅承禹及时接过了药碗,直接替她做了选择。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汤药,氤氲的热气浮上来,让傅承禹的面容有些模糊,陆远思听见他问:“听闻你与三哥见面了?”

    陆远思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看着他搅动药汤的的动作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下毒。”

    傅承禹的动作一顿,不置可否地抬起眼睛来看向她,陆远思说:“你身边之人皆为武功高强之辈,即便我要杀你,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谁知道呢。”傅承禹把药碗放下,漆黑的药汁晃动着,散发出一阵苦味。

    “你想知道我与燕王之间的事情?”陆远思并不傻,在她的婚礼之上便有人敢明言她与那燕王之间的关系,瑨王地位的尴尬不言而喻,想来其生存是极为艰难的。虽说女子三夫四侍乃是常事,但陆远思暂时并无此想法,更何况宠侍灭夫这等搅乱内宅之事她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她瞧着傅承禹苍白的脸,声音更沉了些:“皇室争斗向来凶险,你多有提防也是正常,但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赌上自己的前程,你且放心。”

    说着陆远思走到傅承禹身边,端起桌上的药碗喝了一口,浓郁的苦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陆远思说:“我命人重新熬一碗,今夜你好好休息。”

    而后陆远思便毫无留恋地往外走,这般态度倒好像这是陆远思的府邸,傅承禹看着这前脚才来邀他同床共枕、后脚便走得毫不留恋的人,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他并未拦住陆远思,等她走后,齐昩才终于有机会进来,探头探脑地问:“殿下,王妃走了?”

    “你不是看见了?”

    看着傅承禹似乎和平日没什么不同,齐昩缩了缩脖子,看到了桌上没喝完的药:“欸?不是说重新熬一碗么,这个……”

    “倒了。”

    傅承禹起身,深更半夜不想再折腾,命人准备热水,就在书房睡下了,这架势看得齐昩更不敢问。

    离开的陆远思脸上看不出怒色,但若是有人见到方才的情形,高高在上的战神亲自服侍旁人用药却被怀疑用心,任谁都会骂一声不识抬举,可陆远思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宫廷众人生存尤为困难,却不想竟有人能如此谨慎,连被普通男子视若天地的妻主都无法信任,可想而知他的日子该如何难过。

    陆远思并不记得自己何时答应过这样一桩婚事,而看那瑨王容貌,竟无一处不合她心意,这桩婚事或许还当真是她自己答应的,可若是如此,她当真失去了一段记忆,那她便有些怀疑她与那燕王是否也是真的有什么,若当真如此,可大不好了。

    这般想着,陆远思便皱起了眉,夫君身体虚弱成这般模样,还需好好将养,至于燕王一事也要从长计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