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追出去整整三天,一直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影子。当然,我又不是黄金寻回犬,就算看到了我也认不出来。他们也不可能认出我,在没有防晒霜的三天里。我越晒越黑。不知穿回去能不能变白。

    清明师兄总是让他的马跟在我前后,和我并肩而行,从容指点风景,好像我是来跟他郊游的。我艰难地顶着一众电灯泡的眼神目不斜视。不想节外生枝。尽管清明师兄在我身边跟久了,我开始觉得他挺好的。

    这很可怕。可能远古的风景确实比较治愈,或者旅游这件事就治愈,转移注意力,不让人总是想着伤心的往事,这样心就能一点点痊愈,等待下一次伤害的降临。

    夕阳西下,将地平线染成一片层次细腻而分明的金色。我眺望着夕阳中连绵的密林,只来得及投宿了一次免费的客栈,又要睡野地了。我忍不住在内心抱怨。细节决定成败,这样艰苦的环境,会让人降低对修真的追求。

    其他nc还沉浸在刚刚出门的快活里,道观很辛苦,早课晚课,还有作业,几年都轮不到他们斩妖除魔;现在跑到大野地里无拘无束,又能锻炼新学到的生火技能,产生了一定的成就感。

    他们在一边捡拾枯枝烂叶,我把马一匹一匹地拴在树上。绳子不能留得太短,方便它们低头吃草、躺着睡觉;也不能留得太长,以免它们走动缠住灌木。清明师兄帮助我拴马,问我:“清光,你不开心?”

    我朝他笑笑,将注意力放回缰绳上。清明师兄观察着我的脸色,又问:“清光,你怎么了,这几天一直郁郁寡欢,你不想去正清观?”

    我后退几步,端详着缰绳的长度,说:“我不知道,师兄,或者是我没有以前那么爱你了。”

    本以为源清光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人设——至少在我印象里是这样的——清明师兄却突然脸色大变,声音却放得很轻,仿佛说出口就会天下皆知。

    “你说什么?”

    受到他可怕面容的胁迫,我干咽了一口,没有说话。竟然会对穿越后的nc产生恐惧,真是怎样的vr游戏都比不了的体验。

    大概是穿越后会对角色产生感情,别说穿越后了,我玩仙剑奇侠传都为林月如难过得不行。

    清明师兄不肯放过,死死地看着我,我又往后退了一步,说:“师兄,你……你看师弟他们玩得多开心。”

    清明师兄点着头,眼角都不向他们扫一下,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开始讨厌源清光之前的人生。如果作者不把他写成一个魅力爆棚的人,他就不会到处拈花惹草,搞得现在大家都下不来台。

    我拍怕清明师兄的肩膀,说:“师兄,你镇定一点。那边的师弟都在看咱们。”余光看到清敏师弟拿着一根木棒和另一个师弟击剑,正合我意,便提高声音说:“那木棒哪找的,给我看看。”

    清敏师弟看我过来,交出木棒。我拿在手里掂量两下,确实是一根很好的木棒,外面的树皮已被剥掉,粗细均匀,长度和一根拖布杆差不多,更妙的是木棒尾巴处有两个对称的结节。我握住木棒翻了一个剑花,自觉仙风道骨,便棒指师弟,说:“今天我黑风老妖就要讨教你的功夫!”

    在男人独有的快乐面前,师弟脸颊都泛出红色,两根木棒带着风声敲在一起,我大喝一声:“好小子!”转攻为守,棍法连绵不断,师弟奋力抵抗,丝毫不落下风。突然觑个空隙,一棒戳在我腿上,我疼得啊了一声,向后跳开,往下一看,腿上的道袍有一个棍子留下的泥土印记。我刚要说话,手里忽然一空,棍子不翼而飞。

    我抬起头,清明师兄站在我旁边,棍子一抖一抖。他问:“师弟,你和师兄怎么过招的?”

    师弟还懵然不知所措,说:“我们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