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的冷空气来的又急又猛。

    屋外,晶莹的白雪铺满地上,屋顶上,树枝上。屋内,两米大床上的黑色蚌壳漏出细微的缝,蚌壳里的人透过细微的缝瞧着阳台上飘洒的雪,发呆。

    作为他们一族大龄未婚男子,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同心仪的同族约战,却不想一脚踏入禁区,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异界,他还一不小心交代了自己,他好慌。

    他们一族,自成年起便在族内展开相亲,看对眼开启战斗模式,输的那一方负责抚育后代。他开窍晚又胆子小一直没遇上合眼缘的另一半。与他约战的同族,是他二舅爷爷介绍的,是舅爷爷远房亲戚的邻居家的小哥哥,是一位很温柔的同族。

    他们一族约战,是要将自己的命珠交予对方,签下生契,余此一生,不负不弃。可他却放了人家鸽子。

    一想到昨夜在一位异族的身上交出了自己的命珠,他便想躲进自己的壳里。好吧,他已经在壳里了。

    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开了一道缝,玻璃门外的风雪灌了进来,受不得一点儿冷的蚌精瑟缩了一下。

    反正也回不去了,就让他冻死在这寒风中吧。他将两瓣黑厚的蚌壳撑开了一些,让更多的冷空气涌进来。

    还真是冷啊。

    他不想死了怎么办?

    好想回去啊。

    这里怎么这么冷。

    谁来帮他关一下门。

    房门被敲开,有个高大的人走进来,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关上,转身站在床前。

    一人,一蚌,静默的望着对方,不知多久。

    室内的气温渐渐上升。

    两瓣蚌壳缓缓合上,隔绝那个高大男人的热切视线。

    蚌壳里的小人咬着自己的手指,默默的发着呆,脑子里闪过昨夜的一幕幕。怎么办,他心跳的好快。他是不是要死了?

    那个男人敲了敲他的壳,他没有反应。半晌,粗哑的嗓音传来,“家里只有牛奶和面包,我待会去市中心一趟,给你带些你能吃的东西。”

    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