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馨是在镇上的私立小学里认识的,她和我同班同寝室,那个时候镇上的条件还很落后,我们学校都是大通铺。

    所有的同学都会自带被褥,而我因为唐馨的欺凌,褥子永远都被压在最下面,只能露出一尺宽,而大家默认的规矩是褥子所占的地方就是自己能睡的地方,于是每晚我都只能侧身在一尺宽的地方睡,稍不留意碰到唐馨就会惹来一通骂。

    除此之外,唐馨还和同寝室的几个高年级同学认了干姐妹,在宿舍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比如过了什么时候不许说话或者上床之前必须摆好鞋子。

    而我不知她们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我的鞋子曾数次被扔出宿舍门,再由我光着脚捡回来,亦或是因为发出了一声咳嗽就被罚站到晚上十一点。

    有时候她们会故意说我们违反规则惹她们生气,让我们端茶递水捏肩揉腿,当时我亲眼看着同学被高年级的一脚踹开,却没有上前制止的勇气。

    也是,我凭什么制止呢,我和她们一样都是被欺凌的弱者。

    所以,我有整整一年的时间都不愿意回到那个宿舍,即使是在冬天我冷得全身发抖,我也只是在学校的国旗杆下看着月亮坐到很晚。

    我本以为小学会是噩梦的终结,可没想到老天跟我开的玩笑远远没有结束,到了大学我们又遇见,她完全忘记了自己霸凌同学的事情,依旧我行我素霸道骄横。

    上次同学聚会上,我听到她的孩子患了白血病,我本该同情,因为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可事实上我想的却是,难道那个年仅八岁夜夜含泪睡去的我就不无辜?

    她这般心疼她的孩子,可曾想过我的爸爸妈妈知道我的处境又该有多心疼?

    我咬着牙关一遍遍的质问,却不知道在问谁,直至杨戬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满是心疼:“别怕,有我在!”

    他一点点吻去我的泪珠,我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我哽咽着更往他怀里缩了缩,“二郎,我不是一个顶好的人,我恨她,恨所有霸凌的人。人们都说感谢那些曾经看轻他们欺辱他们的人,但我觉得不是,我们最应该感谢的难道不是遭受苦难却依旧坚强乐观的自己吗?”

    “对!你是对的!”他亲亲我的发旋,“不只是你,我也感谢那个坚强的艾小可,将如今的你带到我身边。”他抵着我的额头,好看的眼眸深深看进我眼里,“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守护你。”

    “你说的。”我吸吸鼻子,伸出小指头,说话间还带着哭腔,“拉钩钩。”

    “拉钩。”他宠溺的勾住我的小指,大拇指一摁,“盖章!”

    盖完章我们都没有放开手,我挠挠他的指腹,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二郎,月老的红线是不是就绑在小手指上的?”

    “没注意。”他立刻表态,“我没绑过。”

    “我也没有。”我傻笑,真心实意的勾搭他,“那要不要绑一个?”

    “好,等有机会了我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