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奔做事风风火火,很快就把殷福的底细调查结果呈给了豫王。

    身世、门派都是真实的。那个二流门派的老掌门新殁,眼见青黄不接要往三四流掉下去,韩奔轻易就拿到了该派的弟子名录,查到殷福入门时间是在八年前,与他父母亡故的时间基本一致。

    韩奔放了心,回禀豫王:“这人没问题。”

    豫王正忙着逗娃,随口说:“可以留下,交给你操练。”

    一句话没说话,世子在他大腿上尿了一大泡。豫王感觉热烘烘的湿意从长裤一直渗入双腿.间,脸色有点发青,问奶妈:“他都快两岁了,怎么还尿裤子?是不是个傻的?”

    奶妈赶紧把世子抱起来,泼辣辣地回道:“王爷瞧您这话说的!世子还小,尿床尿裤很正常,您见哪家不满两岁的娃没尿湿过裤子?再说了,奴还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娃娃,一周十就会喊‘爹买糖葫芦’,哪里不聪明了?”

    “爹买糖芦芦,阿骛吃。”世子奶声奶气说。

    豫王挑眉,捏开他的小嘴,看上下两排没长齐的乳牙,“整天催我买糖葫芦,又咬不动,糖汁黏黏哒哒抹我一身,烦人精。”

    他动作随意,把世子红嘟嘟的小嘴捏变了形,奶妈不乐意了,抱着孩子侧身避开,瞪了豫王一眼。

    豫王搓了搓手指,干笑一声,对世子说:“你先去换裤子,完了爹带你上街。”

    奶妈抱着世子去清理,豫王也打算沐浴更衣。

    韩奔早就觉得王府里缺主母,各种内务无人统筹,世子还这么小,王爷又是个不靠谱的爹,这么下去不成事,于是再次规劝:“横竖王妃不会回来了,殿下真不考虑立个侧妃?无论感不感兴趣,娶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至少能把世子照顾得更周到。”

    豫王一脸的不以为然:“几个奶妈不是把世子照顾得挺好,要什么累赘的后娘。非要找的话,后爹还差不多。”

    韩奔知道自家王爷新中意了个年轻官员,这回倒像是认真的样子,竟然好几个月都没有拈花惹草,连士子们邀请的宴饮都不去,一门心思投入天工院的创建,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了。

    他更知道王爷被圈在京城这十年心底不好过,又不得不提防着上面那位的帝王心思,干脆弄些手法自污,以免被各方惦念。王爷不屑敛财,酗酒吧又千杯不醉,唯独就是一个天生的好男风还值得拿来做文章,于是就放纵自己浪迹花丛。

    可到底意难平,心里怄气,于是不去烟花地、不养娈童,专门找年轻美貌的文官做“知己”,明摆着给皇帝难堪。

    为此韩奔也委婉劝过几次,大意是:卑职知道王爷就喜欢风流才子那一挂的,但可以找没有官身的士子啊,何必非要招惹官员。毕竟同朝为官,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王爷是泰然自若,可那些前任们未必甘心,一碰面就互相瞪眼甩脸子,看着多膈应。

    最后劝的那次,豫王正准备出门,去礼部赴恩荣宴,见识新科进士们,闻言哂笑:“膈应就对了。要么杀,要么放,非要圈着,那就别怪本王搅浑水,整天膈应他。

    “再说,不求仕途的才子们,清高者多,应酬一下也就罢了,真要弄上手,动不动就‘举身赴清池’,本王可吃不消。还是官员好,来往几次就开始提条件,想升迁的就向吏部举荐,想开方便门的就找人交代两声,多省心。”

    韩奔摇头,彻底放弃了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