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还是做到了这一步。

    即便朱景深的党羽都已被谪贬出都,即便慕如烟依旧被困在府内,他还是不能对他俩放心。

    而且,三个月之约,是当时朱景深告诉长兄,按照他的谋划,不出意外可以在三个月内得胜。可如今,镇西军的所作所为早就偏离了他的战略。

    藏身在床上的慕如烟听到外头两人的对话,早就猜到了一切。她默默握紧了拳头,垂眉颔首,双目中也闪着水光。

    “若我不喝,长兄又将如何?”

    见武将深深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惶恐无言,朱景深苦笑一声。

    若他不喝,远在西土的白家就要遭殃了。

    况且眼前这个人,也不过是奉命过来办事的,为难他又有什么用。

    苦涩一笑,朱景深洒然拿起桌上的酒瓶。

    “殿下……”连那送毒酒来的武将都良心不安,心受震动,抬起头来含泪低喃。

    嘴角带着清雅浅笑,朱景深闭目昂起头,一口将毒酒饮下。

    确认三殿下喉结微动,已将毒药切实喝下,武将虽然完成使命,却难掩心中痛苦,在地上狠狠磕了好几个响头,才退身出了房间。

    房门又关上了。时间似乎已经停止前行,仿佛有无形的沙漏在无声流动。

    朱景深紧闭双眼,在原地久久站立。

    他知道武将必定要确认他已饮下毒酒才会作罢,所以即便在口中含住一些,但还是不得不将大半喝进了体内。

    于他而言,今日何止是受了莫大的屈辱。心寒与心痛像利剑一样刀刀凌迟着他的心。

    慕如烟已经下了床,站在对面,静默地望着他。

    可他不敢去看她的眼。

    他从未想到,自己最狼狈、最落魄的一幕会这样呈现在她面前。

    而她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