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地面一片泥泞。

    何田田凭着脑海里提取的记忆,往外婆家去。七十年代没有代步车,只是零星可见有人骑着自行车神气地驶过。

    没办法,何田田只得步行,到外婆家大约得走两小时。

    “何田田,你站住。”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何田田回头,是同村的孙少强,年纪和她差不多大,额头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疤痕。孙少强叫停何田田后,仿佛有了劲一般,脚下蹬得十分用力,脸上挂着一种笑。何田田一眼就看出笑里散发着阴谋的味道。

    大约在家里受欺负的人,在外面也会被欺负,毕竟包子样的性格摆在那。特别是同龄人之间,柿子专拣软的捏,玩笑与恶作剧常常会发生在不会反抗的人身上。原主何田田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备受欺负的角色。

    何田田停在路上,看着那辆加速朝自己过来的自行车,又看一看路中央那一大滩泥浆,退远几步,站到了路旁的草丛上。

    与此同时,自行车从泥浆里驶过,溅起许多泥水,没沾到何田田身上,反溅满孙少强的裤腿。

    何田田:谁不知道你这点鬼心思?想溅我一身泥,没门儿!

    孙少强跳下车,指着何田田的鼻子:“不是让你站着不动的?谁让你滚开的?”

    何田田指了指他的口袋,岔开话题,“你这弹弓挺不错的。”

    孙少强仿佛被她提醒了一般,拿出弹弓,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退远几步瞄准何田田,“给你一个机会,站那儿别动,挨我一弹弓,这件事就算了了。”

    “我可以不动,你要是射不中,得反过来挨我一弹弓。”何田田笑了笑,“你不敢,我就当你认输投降。”

    “我向你认输?你讲什么笑话?”

    话音刚落,孙少强用力拉开弹弓,对准何田田的脸射去。何田田没事人一样地站着,只是偏了偏头,便避开了飞过的石子。

    孙少强脸黑了,“你说过不动的。”

    “我的脚没有挪动一步。”何田田温柔地笑着,朝他伸出一对略显粗糙的手,“愿赌服输,你要不敢受我一弹弓,我勉为其难接受你的投降。”

    孙少强冷笑,将弹弓扔到何田田身上。

    何田田顺势接住,捡一个石子安上,指着十几米处草丛里走走停停的一只麻雀,“我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