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八早的,谁又这么着急?”孙氏口里抱怨,还是将有事要回的婆子叫了进来。

    “二夫人,撷英园那边说,三小姐早上过来时不慎摔了,怕是不能来请安了。”婆子低眉顺眼说道。

    “阿弥陀佛……”孙氏念了几声佛:“人如何了?摔着哪里了?”

    “说是不打紧,只胳膊蹭破一点皮,腿上青了一块。”婆子回道。

    “快,快去请刘大夫去瞧瞧,拿些药好好敷上,别留下瘢痕才好。”孙氏又是心疼又是叹息:“这孩子也太老实了,请安早一阵晚一阵有什么打紧?走得这样急做什么?”

    又问:“身边人是怎么伺候的?裁锦呢?叫她来问罪。”

    “回夫人话,裁锦病了两三天了,风寒,哪里都不敢去,怕过了病气给人。”婆子回道。

    “她才一病,微姐儿就闹出这种事来?当真是撷英园里没个可心人伺候了!”孙氏一拍身旁的小几:“叫墨云和染香过来,我吩咐几句,打发她们过去教着这帮小丫头做事。”

    婆子才应下,孙氏又道:“老太太那边瞒住了,不然知道了又要心疼,微姐儿一点皮外伤好得快,若是老太太心疼出个三长两短来,那才是闯了天祸下来。”

    婆子一愣:“已经有人报了老太太了……”

    三小姐徐近微,年十四,因走路不慎跌了一跤,院子里一夜之间便多了四个丫鬟伺候——两个是国公夫人邵老太君赏下来的人,两个是二夫人孙氏赏下来的,润儿南雀等四个小丫鬟因为服侍不力,被调离了撷英园,去府上东南角一片回廊处做洒扫。

    裁锦在病中,只觉得撷英园这几日进进出出、人心惶惶的,全然一副要变天的模样。

    孙氏的确是不大喜欢裁锦的。

    裁锦是家生子,爹娘都曾经伺候过三小姐没了的亲娘,三小姐更是自小与裁锦一起长大,三小姐有个什么事,旁人难劝和时,裁锦出来调停两句,竟也能化解了。

    更可恨是三小姐本人心眼不多,但裁锦却帮她支棱着一院子事宜,硬是将院子上下收拾得服服帖帖,旁人难以插足进去。

    她自己有些私心,这次终于找个借口,放了两个人进撷英园。

    撷英园里,三小姐徐近微自披了斗篷,走过一排厢房,到一间耳房边,抬手敲了敲门。

    “有鱼?进来说话。”里面是裁锦略带沙哑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却是三小姐。

    “小姐?”裁锦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摸出旁边的纱幂捂住口鼻:“使不得、使不得,仔细奴婢过了病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