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灵依然歪头看着禹襄,似在认真思考。

    外头已传来出发的号角声,禹襄知道这是用最小代价把人带走的最后机会了,不免有些急切道:“你该明白,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长灵像听进去了,眼睛轻弯,道:“你说得对。”

    “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禹族长。”

    “这世上,价值分很多种。怀揣秘密是价值,怀揣仇恨也是价值。于天狼而言,我两者兼有。我毕竟是涂山博彦的血脉,天狼为了报复泄愤,兴许会留我性命慢慢折磨。但于禹族而言,我只有一个价值,若我说出秘密,禹族还有什么理由留我性命呢?”

    禹襄道:“当然有。我与你父亲博彦君上也算有些交情,就算为了全故人情谊,我也不会伤你性命。”

    “是呀。”长灵眼睛更弯了,月牙儿似的闪着碎芒:“一直以来,禹族长所作所为,的确都未伤我性命。我想,我父君在下面一定会好好感念禹族长的大恩大德,也会为有禹族长这样一位故交而感到高兴的。对吗,禹族长?”

    禹襄面皮有些发涨,含混道:“言重了。博彦君上霁月光风,岂是老朽能够高攀。”

    “可惜呀。”

    少年悠悠感叹:“我与父君不同,我这人,最怕别人与我谈感情。说来说去,禹族长,你并不能给我什么实际的保障。”

    禹襄见这小狐狸又要改主意,急道:“孩子,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

    “嘘。”

    长灵轻竖一指,打断他:“先不要急着回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天狼对我势在必得。即使你此刻能把我带走,也不可能把我藏住一辈子。倘若有一日天狼大军压境,逼你交人,禹族长,你会杀我,还是拱手把秘密让与别人?”

    帐内忽然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长灵摊了摊手,仿佛预料到了,歪头笑道:“看吧禹族长,你的能力根本无法匹配你的野心与贪欲,既然什么都做不到,就不要痴心妄想,随便许诺了。”

    “我涂山长灵,只追逐力量。”

    “你的刀,可以收起来了。”

    被一个后辈如此直白的轻视,禹襄脸色青白交加,阵阵发烫,心一横,直接把刀逼近了半寸,哼道:“就算你不同意,我依然可以将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