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柠未施粉黛亦美的清丽绝伦,眼波流转,不知怎地,睫毛上挂了湿意,雾水遮住视线,她细指尖转动皓腕上的春带彩福禄寿玉镯,像是风雪吹红了眼眸,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她永远也忘不了,母亲血肉模糊地将她裹在怀里护住的样子。

    玉镯,是母亲最后留给她的念想。

    五年了,她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脚下的地会突然崩塌,当她想查证时,事发当晚的大雨冲刷了一切痕迹,而她也摔下高空,失去了小部分记忆。

    若不捡这玉镯,不踩上那块崩塌的地,她就不会掉下悬崖,母亲就不会死,弟弟也不会摔傻。

    一家三口,只留下她一个清醒人…

    沈雪柠喉间酸涩,杏眸蓄着水意,风乍起,吹落她眼角的泪珠。

    “夫人,五年了,节哀顺变呐,您别哭了…”

    “我没哭。”

    沈雪柠眉眼难掩疲倦,摇摇椅慢摇,她虚弱地笑笑,在风雪里宛若是云捏的娃娃顷刻便会消散,咬牙道,“是风迷了眼。咳咳…”

    说没哭,泪水怎么成串的掉?

    沈雪柠脾气倔,青玉只好为她在雪地里烧了银丝炭,温了汤婆子。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何管家在门口面色怪异,有些尴尬,“夫人,你外祖父来了。”

    沈雪柠眸色微紧,左手攥紧右手上的玉镯,急急起身,因起的急,险些晕了过去,连忙被青玉扶住,她才抚着胸口:“他们在哪里?”

    “大门口。”

    “让我外祖父外祖母进正厅。”

    “他们不进来,说,说就在大门口站着,等您亲自去迎接。”管家摇头,走在沈雪柠身后,默默嘀咕,“夫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外祖父外祖母?”

    人来人往的京城南街明花巷,烫金的永安侯府牌匾遒劲有力、气势非凡,厚重的朱色沉木亦是尽显阔气,一辆朴素的灰色单匹马车前,站了个对年仅六旬的夫妇。

    徐老爷一身长衫,拿着木签剔牙,提出了牙缝里的肉渣含在嘴里,呸地一声又响又亮,吐出好几步远,恰巧吐在沈雪柠的花色绣花鞋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