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我?”

    “对啊。”有了这个来自未来世界的新伙伴,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奇妙,林绯绯想到这儿,便开心,“我现在很好奇呢,你的下一份工作会是什么?”

    “我也很好奇……”

    这个时代,一部分女子刚刚摆脱裹小脚的束缚,和思想上的千年枷锁,走出深宅大院或是小家蔽门,走上自由解放之路。

    还有好大一部分的女子,仍循传统旧德,以夫为天、以父为尊。

    因而,社会上适合女子的工种本就有限。她又身量娇小,干不得体力活,更是限上加限。会计的工作,想来以后职业介绍所都不会推荐她去了,她还能做点什么工作呢?想想都犯愁。

    不过很快,她们就知道答案了。

    一周后,张年年在社会部上海职业介绍所的推荐下,进入一家纱厂当纺织女工,初来乍到适应不了三班倒,体力一差,这精神便不易集中,某天上夜班的时候,差一点被转动着的机器齿轮,绞断一根手指,吓得领班表示可不敢再用她了,而她自己也心有戚戚,绝不肯再进什么纱厂、染厂、电子厂这些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硕果基地。

    又一周,介绍所介绍给了她一份家庭教师的工作,辅导一个初中女生的国文和英语。起初,张年年想啊,这个不难,她在大二、大三暑假期间,都当过家教。等到接触了女初中生的课本,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教不了。

    1922年,白话文运动刚刚兴起,卢巡先生、胡守隽主编那样的文学大家响应新时代的新潮流,身体力行,在写文章的时候文白相间,其他人尾随其后,一起经历着从文言文过渡到白话文的迂回期。

    “我姓商名禹诺,你呢?”女初中生发话了。

    “我叫张年年。”

    商禹诺只比她矮了半个头。

    她抬起头来,挺直了胸膛,以直答应对对方直问,想做出些女先生的气势来。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上一章提到,出身宁波帮的商家是上海滩商界的领袖,家大业大,财富难以数计,但人丁却并不丰茂。

    商家老爷子商洛是个品行端良、洁身自好、不好女色的人,与原配夫人恩爱几十年,从未想过纳妾或是包养外室这些歪念头。他所有的邪路子,都用在了做大生意、赚大钱上。

    到了耳顺之年,两个老人家膝下仍只有一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