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声音,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

    “如今朝中大臣群起攻击德王,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命门显眼,只要告他们私结朋党定能有所斩获。自古未有私结朋党而不祸乱天下者,吴先生只要肯出手如此弹劾一定可以为王爷立功的。”

    兰子义听到这话一时茅塞顿开,原来还可以如此反攻。兰子义悄悄往前挪了几步,靠在景窗后面偷偷看向另一侧。只见一男子捉住吴幽思的胳膊将他生生拉住,急匆匆的在那里讲话。男子年龄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身心已经有些佝偻,前额几乎秃的干尽,剩下的头发也已经全白,眼袋深重,神情疲惫,但依然精力充沛,就好像要把自己的魂魄当柴火烧掉一样。穿的虽然是旧的粗布衣服,还打着补丁,浑身脏兮兮的。

    兰子义将身子隐藏在墙后面,默默地注视着两人对话。

    吴幽思被拉住明显不高兴,不耐烦的说

    “仇孝直,你把我拦在路上就是为了说这个?”

    秃顶的中年男子说道

    “吴先生,这是大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被别人抢了功先生难道不后悔吗?”

    吴幽思叹了口气说道

    “这种功劳怎么抢?这种功劳有人抢?昨天本是替天子籍田,结果成了屠戮百姓,无论满朝大臣是不是在私结朋党都是在为民请命,我去弹劾他们私结朋党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德王,不是出去弹劾大臣。”

    仇孝直着急的说道

    “用兵之道以正和以奇胜,德王当然不能倒,但是只是放着被人攻怎么能防的住?不把对面打垮就永无宁日,吴先生难道不明白吗?”

    吴幽思说道

    “是我不明白还是你不明白?德王的德行你难道没看清楚吗?我替他击垮一个敌人他会为我制造千千万万个敌人。现在上书攻击德王的是满朝文武大臣,你要我去弹劾的是整个大正的所有官员,能这么干吗?”

    仇孝直说道

    “正是因为那是一群人才好打击。如果是一个人那他会用尽全力来对抗别人的攻击,而如果是一群人他们先得要费尽全力维持团结,而后才可能对外做出反应。朝臣们压根就不是铁板一块,无论他们打着什么旗号都只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乌合之众而已。我敢保证吴先生只要弹劾他们私结朋党,这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人们肯定土崩瓦解,争着脱离干系。我最了解这群人的秉性了。”

    吴幽思又谈了一口气,说道

    “仇孝直,当初选王府文吏的时候我是看中的是你和你儿子在礼部勤勤恳恳,几十年如一日的踏实,是你编纂公文的能力,不是要你做什么谋臣猛士。你在工部的时候只是个小吏罢了,一年俸禄十几两银子,礼部又没法吃拿卡要,你全家那点俸禄在这京城能做什么?来了德王府现在你一年的俸禄足足翻了十倍,也该知足了,不要老想这些不归自己管的东西。”

    仇孝直听着吴幽思所说脸涨得通红,但还是继续说

    “吴先生,你在选入王府之前也是在京城闯荡,饥一顿饱一顿,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现在你的一切都拜德王所赐,哪怕你不为德王,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也该去保住德王的位子,别让大臣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