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窒了窒,心道太妃这回是料错了。那个人生了别的心思,对她欲行不轨,再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纯粹的小皇帝了!

    她心里骂得南胤狗血淋头,不多时就见他从殿外进来,装模作样的换了一身衣裳,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施施然落了座,漫不经心的往她这头瞥了一眼。

    那笑容在她看来简直刺眼得不行,愤愤别过头,视而不见再不理会他。

    南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旁边伺候的宫人正欲上前,却被一人抢了先。

    他偏头,迎上一张含羞带怯的粉面:“皇上,臣女伺候您吧……”

    南胤唇角的笑容逐渐凉了下来,靠在圈椅里,并不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下首本与同僚说话的张梁,正定定看过来,眸光深沉,带着几分锐利。

    皇帝不开口,张梓潼就当他是默认了,小心翼翼的往杯中盛满了酒,端到南胤跟前,然而她太过紧张,手上酒杯没有端住,跌落在他的衣袍上。

    酒杯滚落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殿中谈笑声、丝竹声戛然而止,众人皆看了过来。

    张梓潼面色煞白,浑身都颤抖起来:“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南胤身前衣摆全数湿透,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上,殿中鸦雀无声,众人皆是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

    张梁没想到女儿会出这种低级错误,湿了皇帝衣裳不是大事,但坏就坏在他和南胤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从前是师徒,如今在南胤眼里,或许就只有君臣了。

    半晌南胤站起身,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女子,心中毫无波澜,淡淡道:“皇后殿前失仪,难当大任,暂时就在家中学习规矩吧!”

    皇帝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连一旁闲事不理的太后都惊讶地抬起头。

    张梁绷不住了,沉着脸霍然站起身:“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朕不想再说第二遍。”南胤也没管身上的污迹,平静道:“这皇后之位自然还是令爱的,只是朕觉得皇后如今入主后宫,大约还处理不好宫务,这一年就请太傅好好教一教令爱的本事吧。”

    “一年?”张梁脸色难看极了,冷冷道:“皇上是说一年后再大婚吗?”

    南胤泰然一笑:“是!太傅有何异议?”

    张梁没想到南胤会借题发挥来这么一出,实在措手不及,本来殿中气氛还算融洽,他先前还不是这样的态度,为何出去一趟就成了这样?

    莫非是听说薛午阳的事?

    张梁心头犹疑,他本意是要以这件事提醒皇帝,但不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是谁把消息捅到了南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