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面上敷的差不多了,拿着手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一边道:“我就觉得皇上待你不同,不然那天你崴脚也不会让人送药膏来。再有先帝的扳指那是多重要的东西,皇上竟然只叫你赔钱,可见还是舍不得的……”

    话越说越离谱,知意恨不得去捂她的嘴,飞燕揶揄了她一会儿,施施然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知意打开箱子,又细细点了数,压根没把飞燕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要说皇帝千尊万贵、坐拥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勤政殿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在那儿,也不见他动心,知意自认蒲柳之姿,身份卑微,哪里会让南胤看中。

    她数了数钱,这些年一共积攒了八百六十五两银子,零散的碎银子有两百两,别的都是银票,是笔不小的数目。这个钱若在当初大伯家,够他们在镇上置办一座宽阔的大宅子了。

    当年她寄人篱下受尽苦楚,险些冻死在雪地里,被太妃带回宫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出一点差错,丢了小命。但好在太妃仁善,这些年顺风顺水,别人嘴里冰冷无情的皇宫,是自己住了六年的家。

    户部尚书被判了流放抄家,日前已经被押解出发,尚书府所抄之物皆充于国库。

    太傅张梁言辞激昂,天花乱坠了说了一通,引来百官一阵附和。

    说着说着,话题便自然引到了皇帝身上,刑部尚书兼辅政大臣杜雍,站出列来,恭敬地问:“皇上下旨选妃已有些时日,不知如今可有心仪的人选?”

    御座上的人沉默了片刻,脸上有了浅浅的笑容,颔首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朕尚年轻,不宜于流连后宫,身边伺候的人,在佳不在多,今年后妃之位就暂定四人吧。眼看进了腊月就要过年了,朕请太后决定后,便下懿旨!”

    得到肯定的回答,杜雍满面笑容,往旁边的张梁身上看了看,太傅神色自若,脸上得意之色却清晰可辩。

    “太傅大人。”南胤忽然开口。

    张梁神色一顿,立刻拱手:“臣在。”

    南胤语调温和,缓缓道:“令爱深得太妃和太后的心,朕也满意,多亏老师教导有方。”

    皇帝在文武百官面前提及张梓潼,张梁心中狂喜,明白这事如今板上钉钉,轻易不会再更改了。

    他按捺住汹涌的心情,姿态愈发恭敬了:“多谢娘娘们的垂爱,小女三生有幸。”

    早朝散了,太傅在连绵不断的祝贺声中,放声大笑离去,丝毫不顾忌身后人的想法。

    天灰蒙蒙的,冷风凛凛,眼看又有下雪的征兆,南胤负手往前走,俊美的面庞上也染了一丝寒意。

    小富打后头过来,捧着一个手炉递上前,南胤接过,随口问:“太傅和谁一起走的?”

    小富堆着笑:“大人身边人不少呢,嘴里都在道贺恭喜,一路出宫都好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