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太后去后,李稀音大病一场,卧床数十日,一直未见好转。

    她侧躺在床榻上,由扶寒一口一口的喂着药,那药极苦,她蹙眉喝了几口之后,便不愿再喝,抬手把药碗推远了。

    继而又转向负雪,问“你查清楚了吗?太后之死确实是因为用药过猛吗?”

    那日自静安宫回来,她越想越不对劲。

    明明她已经敲打过太医们要尽心救治,而太医也说过太后可再撑些日子,怎么眨个眼的功夫儿,笃定能救下太后的人,就因为用药过猛害了太后呢,这事儿未免太过蹊跷。

    “奴婢已经探查过太医写下的药方,里面有些药的药力确实过猛,我也瞧过太后的尸首,并无中毒迹象,也无任何伤痕,确为用药意外而亡,不过……”

    负雪顿了顿,俯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太后之死虽无异样,但是给太后抓药的魏太医,在行刑之前,就自尽吊死在了大牢里。”

    李稀音眸中寒光闪过,急切问道“自尽了?可有什么缘由?”

    “奴婢不知,但听说大牢的差役们手黑,魏太医一大把年纪,许是受不了酷刑,才选了这么条出路。”负雪答道。

    原来她在外打探消息时,为了从人嘴里问话,也使过不少下作的法子,但据说,大牢里的差役法子更多,也更有本事些,凡事只要经过他们的手,没有问不出来的话。

    李稀音“嗯”了一声,阖眼复又躺回榻上。

    负雪所说虽合情合理,但她仍有不解,差役用刑,大多是为逼犯人认罪,但魏太医这事儿前因后果都清楚,也已做出处死的决断,差役们何必再浪费功夫行刑?

    她还暗自疑惑着,殿外传来宫人的声音,“殿下,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求见。”

    李稀音朝外睨了一眼,整理好自己的心绪,才应了句“请王公公进来。”

    王全得了令,满脸堆着笑从殿外进来,隔着屏风向李稀音行礼,又道“殿下,皇上让奴才来告诉您一声,公主府已经收拾好了,让您得了空去瞧瞧哪还不满意。”

    “哦?这么快呢。”李稀音漫不经心的问道。

    “哎呀!殿下您不知道,从您那天说了要搬去公主府,皇上就命人准备着呢,知道您喜欢海棠花,还特意着人把后花园的那两棵移栽了过去,还有公主府的东西,都是按您的喜好准备的。”

    王安的兰花指翘的高高的,持着尖细的嗓音喋喋不休,“皇上还说了,殿下您虽然去了公主府,但若是哪天想回来了,长央宫永远为你留着。”

    “皇上有心,改日我亲自去谢恩,至于公主府,我就不去瞧了,你们准备的我放心,过些日子我直接住过去就成了。”李稀音语气轻快,尾音轻轻上扬,带着些慵懒气儿。

    皇帝这么用心,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就等着她出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