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马车里已经极尽舒适所能,可半日坐下来,顾沅依旧腰酸背痛。

    等午间队伍稍作休整,再上马车时,裴元彻不由分说将她拉到怀中,手臂压住她要挣扎的动作,不容置喙道,“坐不舒服的话,就躺着。你将孤当个靠垫便是。”

    顾沅仰头看他,角度是倒着的,不过这般看他,依旧是俊朗的,他性子差,却生了一张好看的脸,面部棱角分明,线条又清晰深邃。

    她刹那失神,又听他说,“你哪儿不舒服就与孤说,别因着与孤赌气,什么事都自个儿撑着,到头来还是你吃亏。尤其是你现在怀着孩子……”

    他的视线在她腹部停留一瞬,语气愈发温和,“孩子是我们俩的,不该你一人辛苦。你有什么事,便指使孤去做。”

    顾沅静静看了他两眼,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这话还算中听。

    况且,这般靠躺着的确比刚才靠坐着要舒服不少。

    想了想,她对他道,“我只是将你当靠垫,你别多想。”

    裴元彻低低“嗯”了一声,像是为了让她相信他的友善,他扯了个笑,笑得极其不自然。

    顾沅嘴角微抽,翻个身,侧躺着不去看他。

    裴元彻也不吵她,安安心心履行一个靠垫的职责,一动不动。

    等怀中人呼吸均匀平稳,他凝神看了半晌,旋即拿起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这医书是他托谢纶找来的,专讲妇人有孕及小儿疑难杂症的。

    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看到后来,他眉头紧拧着,再看顾沅时,眉间心上是藏不住的心疼。

    原来妇人有孕竟这般辛苦。

    往日常听人说怀胎不易,如今看了这医书上所列种种,方知竟有这么多忌讳和难处。

    顾沅不知为何睡一觉醒来,裴元彻的态度变得愈发谨顺,每每看向她的肚子时,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色。

    这男人又怎么了?

    她疑惑着,好几次想问,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到底没问。

    他要忧郁,就随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