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才踱步走到近水楼门口,步子还未踏进,门那头招呼客人的老鸨儿就一眼瞧出他,只是从前容衍从没表明过自己的身份,所以就没人知道他是古府的公子,只晓得他次次出手阔绰,于是老鸨儿脸上也是满面笑意,嘴里喊道“容公子”。

    容衍诧异,怎的小半年未踏进此地,鸨儿竟还记得他?

    老鸨儿见容衍没作答,便自顾自又接道:“许久不见容公子了,近来可好?是否叫的歌姬去房里?”

    容衍心情不大好,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到春风巷?或许是街上行人颇少,没地方可去,又或许是心中寂寥,向往一处热闹地;听鸨儿说话,恍然之间忆起友人说过的话,于是面容有些许紧张,凑近鸨儿才悄声作答:“盼美人兮,却焉非女子?可让我见识一二?”

    容衍说的隐晦,鸨儿一听,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精光乍现,点了点头,看着容衍,“各色姿容任公子挑。”

    容衍摇头,“鸨儿帮我选个,不算差的便行。”语罢,走上台阶,进了楼上一间房。

    房中布置倒算别致幽静,各样摆设虽说多半是仿制出的赝品,却也是有心之举。

    在房里有一面四扇的屏风,隔开了主屋与内室,容衍坐在屏风这头喝着备下的酒水,酒水不知用何酿制,嘴里回味,有浓郁的果香,呵气之间,散漫在了空气中。

    过少许,就有人在屋外敲门,声音清脆,“公子可在里面?”

    容衍听得是个少年音,嘴边笑笑,执手倒入一杯酒,仰首喝下,眼中乍现迷离之色,“进来。”

    隔着容衍目光的是面屏风,屏风上绣有鸟雀花朵,滕蔓枝叶,缠缠绕绕,恰似呼之欲出。

    容衍坐屏风里边,透光望去,在锦绣花样中看见身姿挺拔的少年推门而进,一抹剪影印射在屏风上化作模糊的暗影,随着步伐的走进,画面渐渐清明。

    那位少年站定在屏风那头,容衍坐这头,几杯酒水下肚,容衍抬头看去。

    他身穿秀雅的青衫,身形清瘦而显高挑,发如墨玉披散肩侧,一双清丽的眼眸好似含情,望人便觉得温柔,面色白皙浮现光泽,唇色绯红。

    整体瞧去,宛若渲染了一层艳色,自带旖旎。

    容衍勾笑,又是几杯酒水下肚,后朝着少年招了招手,“过来坐着吧。”

    少年听了,却还是原地站定不动,问着容衍:“公子可要听戏曲?”说着甩了甩外衣的水袖。

    “罢了,今日不想听曲。”

    “那弹琴赋诗也可?”

    “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