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安阳端来一碗药来到沉凉房里。

    他坐在床旁,托着沉凉的后脑勺,嘴上唤着沉凉的名字。

    “醒醒,起来吃药了。”

    接着安阳又伸手盖在沉凉额间,感受手下的温度。

    没有下午时发烫了,可是沉凉面容依旧是面色苍白。

    连连唤了几声,才见沉凉的眼睛幽幽睁开,可是里边毫无神采,涣散的很。

    沉凉睡的并不久,只是几个时辰,照理说来,病人最需要的便是休息,但没办法,若是不趁早将药给喝了,怕是要把病给耽搁就不好了。

    安阳起初的担忧在沉凉转醒之后,舒展开了紧锁的眉头。

    他轻轻扶着沉凉靠在床头,之后又觉不妥,拿来了垫被枕在沉凉背后。

    沉凉好久才把目光聚焦于一点,他不想,在这个狼狈如斯的时候竟会是安阳在身边照顾着他。

    素日里,大家总称安阳是个贪玩爱闹的家伙,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安阳却是一点儿也不糊涂大条。

    只是沉凉不知,并非安阳对所有的人好,只是他记得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

    人总是相对的,没有白来的恩赐与照顾。

    沉凉努力想要自己看上去精神些,可是勉勉强强扯开的微笑却是如此牵强,他也不想为难自己了,也不想别人看得难受,便敛去了笑意。

    安阳端着瓷碗,用小勺舀起汤药,细细吹冷了再送到沉凉嘴边。

    沉凉凝视着小勺,垂下眼睫,安静的喝下了一勺汤药,可是再等到下一口时,沉凉制止了安阳的动作,自己接过瓷碗,要亲自来。

    安阳迟疑了会,想到沉凉还病着,于是不让,可奈何不过沉凉的坚持,便把碗递给了他,自己在旁边看着。

    沉凉手臂弯曲,里衣的宽大的袖子顺着滑腻的肌肤滑至手肘处,他一手端碗,一手持勺,很快,药就见底了。

    “谢谢。”当沉凉将空碗递给安阳,眼神感激的看着他时,安阳顿时红了脸,他不自然别过脸去,随便摆了摆手,嘴上说着,“谢什么谢,你我什么关系,到时有事记得叫我,我先下去了。”

    话说的匆忙,安阳打算马上端碗就走的,没想到沉凉却是扯住了安阳的衣摆处,突然支起了身,沉凉咳嗽了几声,眼睛里瞬时润出了一层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