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天真了。他是凉桐县的父母官,在凉桐县的地界上,有什么是他办不成的事?他早从内城抽调了大夫,去给外城东南角的达官贵人治病了。说起来,那几名大夫之所以会治羊毛瘟,还是她教会的呢。

    他正在心里尽情地嘲讽着叶雨潇,叶雨潇忽然把身子探过来,说了一句:“董县令,你有没有发现,外城东南角住户的羊毛瘟,怎么治也治不好,‘羊毛’怎么挑也挑不尽?”

    董礼开嘴边的笑容,忽然就凝固了。

    “是你使了手段。”董礼开下意识地这样认为着,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我从来不介意使手段,但这次根本没必要。”叶雨潇耸了耸肩,“难道你不奇怪,你明明早就把所有病患都丢进了内城,为何外城东南角的住户还是染病了?”

    确实奇怪,外城其他地方,还有零星住户,他们都没事,惟有东南角的那几家有人染疫。而那时候,叶雨潇等人还没来凉桐县,不可能是他们动的手脚。

    董礼开想着想着,放缓了神情:“你知道原因?”

    “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哪有资本跟董县令谈生意?”叶雨潇朝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只不知那几户人家的命,值不值一批医疗物资呢?”

    原来她手里有王牌,怪不得敢威胁他,是他小瞧了。董礼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的扶手,迟迟没有应答。

    叶雨潇的话倒是多了起来:“东南角住着些什么人?京城高官的家眷?你其中有一户人家,是你恩师的儿子?你的恩师仍在位,你倚仗他的地方还挺多吧?如果你连他的儿子都保不住,他会不会怪罪你呀?”

    她的话越说越多,董礼开轻哼了一声:“宁惠夫人倒是挺懂得攻心为上。”

    “哪里哪里,我是真心为董县令考虑。”叶雨潇嘴里跟他说着话,还不忘抬头给欧阳晟飞了个媚眼,免得冷落了他。

    董礼开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道:“只要我给你医疗物资,你就能保证治好东南角所有的住户?”

    “我不但能保证治好他们,而且能保证他们再也不会平白无故染上羊毛瘟。”叶雨潇回答得相当有自信。

    “好。”董礼开把椅子扶手一拍,“我回去考虑考虑。”

    考虑?叶雨潇摸了摸鼻子。

    董礼开解释:“定制那批医疗物资时,东南角住户亦有出资,所以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先跟他们商量商量。”

    是么?叶雨潇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董县令尽量考虑得快一点,我等得,东南角住户的疫病等不得。”

    “我明白,我明白。”董礼开连声应着,起身走了。

    叶雨潇马上叫人进来,给他坐过的椅子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