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妤撑着桌沿,艰难起身,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裹,取出两根细细的线香,并一粒白色的小药丸来。

    短短几步,简直是要了她的命了,腿也疼,脚也疼,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她在心里大骂了叶雨潇几遍,揣起线香和药丸,出了门。

    尽管身体疼痛,但她的心情还算不错。这家小客栈的构造比较特殊,二楼有前后两排房,两排房之间,是狭长幽暗的过道,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凭着记忆,找到董毅的房间,四下张望一番,溜了进去——老天助她,因董毅只是下楼吃完饭,房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她掩好房门,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袖子里取出白色小药丸,含在舌下,再点燃了线香。

    …………

    董毅吃饱了饭,以及一肚子的气,扶着栏杆,一步一停地上了楼,进了房间。

    他原本的打算,是叫店小二打一桶热水送来,泡一泡澡,去去乏的,但不知怎地,没过一会儿,他便倦意袭来,挡都挡不住。他使劲儿地晃了晃脑袋,还是昏昏乎乎,只好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多了多久,董毅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舌干口燥,头痛难忍。他强撑着身子下了床,正准备去摸一杯冷茶喝,却忽然发现,有个女子坐在他的床头,正嘤嘤地哭着。

    女,女鬼?!董毅吓得不轻,一个踉跄,又跌回了床上。

    黑暗中,传来了薛静妤带着哭腔的声音:“董院使这是什么意思?吃干抹净了,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薛静妤?不是女鬼?董毅稍稍定了定神,爬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你怎么会在我屋里?”

    “你说呢?”薛静妤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再朝他身上一甩:“我清清白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却被你脏了身子。你要是不负责,我就死在你屋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跟薛静妤??董毅的头晕得很,任凭他怎么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薛静妤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董院使,你要是不认账,我现在就一簪子扎进喉咙里去!反正我被你夺去了清白,左右是活不成了!”

    薛静妤逼得紧,董毅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赶紧阻止:“别,别!你把簪子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休想哄我!”薛静妤嚷道。

    董毅生怕让人听见,连连作揖行礼:“我没哄你,我正在想办法。你是薛家的小姐,断不会给我做妾。可是我家中已有妻儿老小,娶你为正妻不太不现实……”

    薛静妤见他不上道,叫喊着又要把簪子朝喉咙里戳。

    董毅会错了意:“好好好,依你,依你。我这就写信回去,休了妻子,改娶你为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