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样一说,我瞎了眼岂不是成了好事了。”在纳兰暮找到宫疏华的那一刻,对于这一双眼,她就已经释然了,看得见与看不见,于她而言,只是错过了眼前的景致而已,她想与心爱之人游山玩水,朝夕相伴,不问俗事,倾心以待,而若失去了眼前人那眼前景也自然没了太大的意义。

    宫疏华已不记得她为何要在眼盲之后,毅然决然瞒着纳兰暮一走了之,只是那一瞬间,让她有了这样的决定,到了此时此刻,似是明白了什么。

    “疏华,既然都出了上京地界了,便不会去了吧。”纳兰暮想要告诉宫疏华自己要与她远走天涯的意思,不然宫疏华的小脑瓜子,他还真怕又想出什么来,以宫疏华的性子,自己还真拦不住,既然都出了上京了,也早早就安排好了,想来宫疏华也不愿再回到那个满是泥泞的上京城里去。

    “都听你的。”有了纳兰暮的相伴,便什么都没了所谓了,虽与纳兰暮相识的时间也不短,可纳兰暮终日里却是忙着的,等到闲了下来,她也才有了与纳兰暮离开上京的想法,都没敢想到纳兰暮一口就答应了,更没想到文帝也同意的如此容易,心中纵有疑惑,也放了下来。以前的恩恩怨怨,都让它随风而去,现在的宫疏华,只想着今朝与纳兰暮不离不弃,上京之事本就复杂,纳兰暮身份又如此特殊,怎能没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事,只是怕你会生气,可我若不相告于你,心里总是不踏实。”都离开上京了,那上京里的秘密也没有继续隐瞒宫疏华的必要了,这件事憋在心里许久,每次见宫疏华满脸笑意的时候,就有些心虚了。

    “纳兰暮,你与我在一起,又因我离开上京,心中可有悔。”宫疏华不想听纳兰暮说那可有可无的秘密,过去的尔虞我诈都是上京里的,是不可避免的,她心中清楚。

    “自是无悔。”宫疏华不喜欢待在上京,纳兰暮也没多喜欢,东都纳兰氏乃书香世家,若不是因大燕卫氏,又怎会留着人在上京。

    “那我便不要听你说什么事了。”只要纳兰暮的心意是真的,在这纷争的权力其中的地方,这已然是最珍贵的东西,其他的又有什么所谓。

    “你可想好了,机会只有这一次,你日后若是问起,我可不会再说了。”纳兰暮倒是没想到宫疏华会如此,可转念一想,宫疏华本就不是执着于权力的人,不想知道,也是不想徒添烦恼,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当然了。”宫疏华是笑着说的,纳兰暮看得清楚。

    雪并不大,雪花飘下来很慢,宫疏华感受的仔细,自从眼盲之后,其他的感觉都越来越清晰了,那前所未有的感觉也一并出现了。

    眉梢眼角,几经柔情。

    上京。

    卫云苍与北朔使团赶到上京时,年关都快结束了,就剩一个中元节了,而中元节的热闹不输年关初始,反而更加热闹。

    淮王卫云藤因病离世的消息也在上京有了十几日了,有人心上惋惜,有人幸灾乐祸,秦皇后在宫殿里哭了数日,一双眼睛逗是红肿的,今年的年关注定不太平,卫云藤真正的死因被文帝压了下来,因着卫云藤本就是连日称病,便以此为借口了。

    这日,上京城门大开,文帝给足了北朔排面,大燕不少大臣都到了城门口,以迎接北朔使者的到来,也是第一个到上京的使团,慕容凌风可不能作数,孤身一人也就不提,南羌皇室可从未表示过什么,说起来慕容凌风到上京,祝寿也不过是借口,大燕诸臣心知肚明,只是慕容凌风未做对大燕不利之事,此刻不好掀起与南羌的大战,这才给双方都留了面子。

    文帝派了皇九子沉王卫云苏来接北朔使团,卫云苏素来人称人淡如菊,不理朝政,精通音律,尤其吹的一手好箫,而北朔人最擅长的乐器正是玉箫,文帝也算是良苦用心,卫云苏纵然无野心,可他的背后却是大燕八大家族之一的虞家,身份尊贵,地位显赫,文帝也本就不待见任何一位皇子,即使卫云苏手里没有实权,也一样受人尊敬,无人敢惹。

    卫云苍知道了卫云藤离世的消息之后,心中大惊,虽不至于悲痛,不至于喜悦,但也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血脉相连,心中甚为惋惜,他印象里没有多少卫云藤的影子,但也知这因病离世不过是说辞罢了,而真相如何,也不得而知了,知道了,也是无用了。

    卫云苏似乎也是因卫云藤离世的原因,眼角有些血丝,连日来卫云藤的丧事,上京的皇族都是要参见的,仔细看还有些疲倦的。

    时隔十二年,卫云苍再次回到上京,那个他长大的地方,离开上京的时候,卫云苏也不过八岁,小时候与卫云苏也不熟络,十二年来未见一面,说起话来还是有些不自在,远离上京皇权太久,总是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