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喝过杨标煎的药,卷一袭薄被睡死过去,再醒时满窗红日,已是过午时分。她只觉饥肠辘辘,倒不知是睡醒的还是饿醒的。

    萧冲听见响动进来,盯着她看一时,“脸色好多了。”一招手,侍人入内,仍旧捧一盏汤药。

    唐恬道,“我无事了,不需喝药了。”

    “你说了不算数。”萧冲道,“杨标说了才算。”

    唐恬双手捧着药碗,此时方知池青主平日里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大人怎样?”

    “还没醒。”萧冲道,“杨标下了死令,大人不醒,任何人不许惊动。”

    唐恬站起来,“我去看看。”

    “站住。”萧冲一指药碗,“喝了再去。”

    唐恬无法,愁眉苦脸捏着鼻子喝完,往碧纱橱去。池青主仍在沉睡,姿势都无甚变化。经过一夜,一双眼睛越发肿得厉害,面色倒是好许多。虽仍是苍白,却不似昨日透着青灰的死气。

    唐恬看他双唇干得起皮,用匙舀一点水,沿着唇缝滴一点进去。池青主双唇轻抿,将清水含入,身子在被中细微地向内拱了拱,仍在深眠中。

    唐恬放下帐子,问明浴房所在,自去洗漱更衣。一时换过衣裳出来,萧冲眼前一亮,“宫制的衣裳果然与众不同,连你都很能看了。”

    唐恬无语,“竟听不出你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忽听院外接连犬声吠叫,唐恬大是惊奇,“中台官邸还养着狗?”提裙出去,一条金黄的幼犬正在院中撒欢,看见她立时发疯,接连起纵扑在唐恬身上。

    “阿福?”唐恬欢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冲道,“中台让抱回来的。”

    阿福久久不见唐恬,发了癫一样疯狂吠叫。唐恬五指一张,钳住狗嘴,低声喝斥,“闭嘴,大人在休息。”

    厨房上了午饭,萧冲既不敢走远,又恐惊扰中台,便命摆在院中古柏下。唐恬一时兴起,命人温一壶酒,喊杨标一处同吃。

    唐恬自己吃着饭,怀里抱着阿福,不时给狗嘴塞块肉。

    正酒酣耳热时,侍人入内,给唐恬一封信。唐恬一伸手让阿福下地,自己拆开信封,内里一张白纸,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

    纸上内容还不曾看,令牌倒是十分熟悉——正是她留给萧令的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