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因为照明灯的折射作用,还是蔡漪倩被大风吹得极为不适的眼睛在冒着眼水所致,水晶链坠似乎在发出着暗暗的、幽幽的淡紫色光芒。

    蔡漪倩不禁被这紫色幽光所吸引,定定地注视着阿罕德手中的水晶链坠。

    由于曾外祖母的告诫,一路上,凌天爱都以围巾遮挡着胸前的紫色水晶项链,轻易不在人前暴露,以至于蔡漪倩全然不知,在她面前出现的这块紫色水晶,竟跟凌天爱拥有的紫色水晶,一模一样!

    一样的深幽,一样的美丽,一样的神秘,宛若一位让人怜惜的妙龄少女,落下的一颗泪珠,动人、迷人、醉人。

    “师父,这个链坠似乎对您很重要,是重要的人送的吗?”蔡漪倩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蔡漪倩的认知当中,阿罕德并没有妻室,也没有听他提起过有爱人,一路都是孤身一人,形单只影的。但眼前的这个链坠,显然是女性之物,一个年过半百的大男人对它如此珍爱,实在是让人费解。

    阿罕德继续低头拭擦着链坠,眯着眼睛,挑剔着隙缝里藏匿的细沙。许久过后,他才开口说道“这是我年幼之时,一位不认识的外国妇女送给我的。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想想已是四、五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蔡漪倩疑惑不解,若真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所送之物品,又为何会如此珍爱?既不认识,就谈不上感情了。

    阿罕德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帐篷出口处的长拉链。大暴雨中的黄沙依然如强悍好胜的汉子一般,即使只有一丝缝隙,也要不住地往帐篷里钻。从拉链处的隙缝间飞出的沙粒还带着不小的劲头,溅落在肌肤之上。

    若不是帐篷的剧烈摇摆以及风沙的肆意拍打,此刻的阿罕德真想走出去,抽根烟。

    阿罕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未有点燃的龙纹烟斗,在大腿上轻轻地敲打着。又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外国女人的来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水晶链坠,只是觉得,不拿白不拿,便收下了,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回家以后,我也并没有在意,随手就把它丢到抽屉里了。”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又把它给翻出来了呢?”蔡漪倩问。

    阿罕德继续说道“后来我总是睡不安好,夜里总会梦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梦里的男人是一个年轻的地质学家,二十出头的样子,很有文艺气息。而梦里的女人,是一个十几岁的部落少女,住在深山之中,美丽而善良。两个至真至善的人,终究会相互吸引,坠入爱河。”

    “这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蔡漪倩微笑着说。她伏在膝盖上,静静地聆听着。

    “男人在少女居住的村庄附近建起了一座小木屋,小木屋虽然简陋,但却温馨,每天都充满着阳光与笑声。男人会带着少女漫山遍野地寻找石头,欣喜若狂地分享他的地质发现,少女也会静静地陪伴在他的身旁,聆听着这些她从未听说过的小事情。然而,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爱情便遭到了少女所在部落的激烈反对。”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阳光单纯的少女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这个上古部落的族长的独生女,年满十六岁以后,便要承担起部落的神圣使命,成为圣女。圣女的圣洁之血不可玷污,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也无可抗拒的,她只能与部落里的其他旁系血亲结合。少女与男人之间的爱情,是禁忌之爱,注定是要被谴责,注定是要被诅咒的。母亲的反对,族人的逼迫,使得少女几近崩溃。最终,她选择了与男人一起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少女的父母同意了?她的族人们同意了?”蔡漪倩紧紧拉扯着袖口,微咬着嘴唇,眼神里透出着深深的担忧。

    阿罕德紧捏着手中的龙纹烟斗,深呼吸了一口,顿了顿,摇摇头说“按照部落的规定,圣女舍弃身份,必须放尽神圣之血,换血重生,方可脱离部落,获得自由。少女被置身于圣坛之上,割腕放血,直至最后一滴圣血流干。”

    “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