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情动的喘息,是哥哥在和别人做爱。

    在和别的男人白日淫宣、荒淫无度。

    光是想到这样的情景,就让唐念呼吸困难,像有人在心脏上捅了一刀,还嘲弄地不断搅动,告诉他血淋淋的事实,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对哥哥超越兄弟的情谊,是一份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是一份无望渺茫的爱。

    唐念想起小时候无数个夜深人静、与哥哥共眠的夜晚,哥哥把他拥入怀中,温暖的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像英勇的骑士一样守护着他,保护他不被黑暗中假想出来的妖怪伤害。他的脸颊贴着哥哥温热的胸膛,耳朵里能够听到哥哥心脏有力跳动地声音,那一刻,唐念觉得幸福。

    被哥哥告诉“过段时间准备结婚”的时候,唐念正在一个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拍戏,那里信号极差,通话都断断续续,哥哥重复了好几遍,他才听明白,哥哥没有漏字,说的是“过段时间准备结婚。”,不是“过段时间准备和你结婚。”

    两字之差,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电话另一头传来哥哥无奈的抱怨“怎么又没信号?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剧组非得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取景?想听你声音都听不清楚,还是要投资多建基站。”

    风拂过树梢草丛,似整片森林在无言叹息,唐念早已泪流满面,不是没信号,是只要开口就是止不住的哽咽。

    那段电话足足拨通了一个多小时,唐念没有再说一个字,但唐睿也没有挂断。这是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唐睿从来不会主动挂他电话,只有唐念摁下中断键。

    良久,唐念擦干脸上的泪水,强装镇定地问道:“结婚之后,哥哥会不要我吗?会和我分开吗?”

    “不会。”唐睿的回答有力坚定,没有询问那一个多小时的沉默,“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相通的、最爱的弟弟。”

    “好。”泪水又止不住涌上眼眶,唐念仓促地挂断电话,怕唐睿听出他语气的颤抖。如果能平复好自己的心绪,他想告诉唐睿: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唐睿强调他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相通的、最爱的弟弟,这是唐睿给他无望的感情的一幅答卷,看来他自以为巧妙隐藏的、超出兄弟之情的爱意早被哥哥洞悉。

    唐念以档期太挤为由拒绝参加哥哥的婚礼,他根本做不到看唐睿牵着别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后来他才知道易清这个讨厌的人连婚礼都不配合出席,哥哥无奈之下只好取消。

    婚后的哥哥,似乎与之前并没有区别。

    电话中没有出现过预想的第三人的声音,哥哥也没有提及过那个人。只要有空,哥哥就会和自己通电话,发消息,那个人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不曾出现,哥哥还是自己一个人的。

    直到今天,他听到唐睿情动的喘息。

    唐念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结婚的含义。往后余生,哥哥会和那个人同床共枕、相互扶持、携手共度,哥哥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而夫妻关系甚至凌驾于兄弟关系之上。

    还有比爱上有血缘关系的手足,更残忍的事吗?

    爱若执炬迎风,炽烈而哀恸,诸般滋味皆在其中。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