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杰一缩脖子,一脸惊惧,一时不敢再看向傅伏,平日里傅伏积威甚重,即便相隔很远,身边又有重兵相护,但他心中还是惊恐万分,

    宇文招却是在这时开口道:“傅将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苛责傅公子呢,你道本王信口胡邹,妖言惑众,难道令公子也会欺骗你吗,高兴重伤不治而亡,高长恭独力难支,齐国终会灭亡,本王劝你还是开关投降,也免得城中军民因为你的固执枉送性命。”

    傅杰得了他钵可汗的示意,也在这时开口道:“父亲,你就投降吧,孩儿从永昌郡一路而來,人们都说小王爷高兴已死,如今齐国已是人心惶惶,军心涣散,您就算坚守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啊。”

    “畜生,你住口。”傅伏面色铁青,目眦欲裂,激愤不已,恨不能当即跳下城去将傅杰斩杀当场,“你身为大齐臣子,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來,还不给我滚过來。”最后一句,傅伏的声音尤为高亢,如同炸雷一般,吓得傅杰面如土色,险些从马背上摔下來,

    城上众将士面色皆是难看无比,看着傅杰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意,尽管大家隐约能猜到这是突厥的诡计,但傅杰的话依旧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城上守军的士气,毕竟傅杰乃傅伏之子,身份不同,带來的影响也是极为恶劣,

    风水轮流转,眼见傅伏气怒攻心,他钵可汗心中极是畅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傅将军,齐主高长恭出身卑贱,能力德行如何能成为至尊,他迟早会让齐国陷入动乱自中,你不若尽早弃暗投明,也免去百姓的一场兵祸,实乃造福万民之举,何乐而不为。”

    “哈哈。”

    傅伏仰天大笑,笑声悲怆嘶哑,“想不到我傅伏英雄一世,竟养了一个卖主求荣,贪生怕死,猪狗不如的儿子,真是可悲可叹啊。”这一瞬间,傅伏似乎突然间苍老了十岁,那挺拔的脊背微微有些佝偻,似乎承受着千万钧的巨力,背影甚是萧索悲凉,

    察觉到傅伏的变化,傅杰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却是一闪即逝,脸上甚至有些莫名地激动与亢奋,

    从小他就惧怕这个严厉到了苛刻的父亲,读书习字不敢有半点偷懒,否则便会招來一顿毒打,至于斗鸡遛狗,宿娼赌博的事情更是不敢叫傅伏发现,人生十数年,只有这半个多月跟随天邪宗的日子才算活得潇洒畅快,而他若想继续这般逍遥快活下去,只有将傅伏最大的阻力除去,

    少顷,傅伏低下头來,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但却冷得可怕,就如那万载寒冰一般,他身上透出的寒意让程咬金这等悍将都不禁微微一凛,

    “宇文招,我傅伏虽只是一介武夫,但也知道忠君爱国,你们若想灭我大齐,唯有从我尸体上踏过。”傅伏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其中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顿了顿,傅伏直指着傅杰,语气森冷地道:“至于这小畜生,身为人臣不能尽忠职守,身为人子不能尽孝,如此不忠不孝之徒,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你若不想玷污自己的名声就快快将他杀了,昭告天下。”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尤其是傅杰脸色骤变,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傅伏,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他沒料到,傅伏真的要杀他,而且是毫不留情,

    宇文招也沒料到傅伏会如此说,不由大喝道:“傅伏,虎毒尚不食子,你今日此举就不怕天下人的斥责吗。”

    傅伏冷笑道:“如此卑劣之人活在世上只会给天下带來灾祸,留之何益,。”

    不等他钵可汗与宇文招说话,傅伏猛然扬声喝道:“弓弩手,傅杰卖主求荣,背叛大齐,罪该当死,速速将其射杀在此,放箭。”

    傅伏身边惊呆了的士卒顿时一个机灵,纷纷动作起來,“吱嘎吱嘎”的声响中,数千士卒齐齐弯弓搭箭,锋锐凌厉的杀气铺天盖地地向着城下迫去,

    “不好,快撤。”

    眼见城上要放箭,他钵可汗脸色微变,厉喝一声,拨转马头,毫不犹豫地就像前奔去,一万突厥铁骑也是反应敏锐,转身便逃,只有傅杰一时接受不了傅伏杀他的事实,竟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