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微臣斗胆,恳求您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万千黎民百姓的生计,执掌江山神器,登基继位。.非如此,民心不足以安定,将士也不愿死战到底,若想破敌制胜,只能是妄想!”

    说着,唐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郑重无比地看着高延宗道:“大王,如今这天下,唯有您才能当此大任,还望您不要推诿!”

    “唐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高延宗醒过神来,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唐邕面前,一边伸手搀扶他,一边有些急促地说道。

    “大王,如果您不能采纳下官的意见,下官便长跪不起!”唐邕的双腿却是如同生了根般,任由高延宗如何拉扯,他却依旧跪地不起,双目紧紧地凝视着后者,眸子中满是庄严与诚恳的神采。

    “唐邕,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屡屡口出狂言,难道你想造反吗?”见唐邕不仅没有起身的意图,说话的声音反而愈发响亮,语气也甚是坚决,高延宗心中惊骇,面色陡然阴沉下来,恼怒至极地厉斥道。

    “你速速起来,看在这些年你为我大齐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的份上,本王便当你是一时头脑发昏,不计较你刚才说的浑话!”高延宗一脸严肃地低头看着唐邕,语气甚是深沉,只是他那愤怒的眸子中却不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大王,国破家何在?”唐邕脸上闪过一抹苦涩,情绪激动而悲愤地看着高延宗道:“这些年来,当今陛下昏庸无道,荒淫无度,宠信奸佞近臣,陷害忠良,压榨百姓, 致使超纲混乱,民怨四起。如今周人大军压境,他却又畏战而逃,如此懦弱无能之辈又有何德何能来执掌大齐的江山,又如何继承守护神武皇帝的无上荣耀?”

    “而今晋阳城中虽有兵丁八万,百姓三十万,但士气低迷,人心浮动,而周人却有雄兵十万,更有周主宇文邕御驾亲征,斗志极其高昂,长此以往,我军必败无疑!”

    “就算侥幸得胜,依照当今的性子,这残破不堪,岌岌可危的大齐帝国又能再挡住几次周人的进攻?大王甚为神武皇帝的敌袭血脉,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祖先耗费无数心血,辛苦打下的江山这这么拱手送人吗?”

    “大王,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您身为皇室宗亲,匡复朝纲,振兴帝国,义不容辞啊!”

    因为激动,唐邕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而失真,双目微微泛红,眸子中迸射出的希翼的光芒让人心神震动。

    高延宗怔怔地站着,脸色阴晴不定,神色也是变换不停。似是因为唐邕那悲切而诚挚,如同晨钟暮鼓一般的话语而深深震撼,陷入了沉思之中。

    诚然,出身皇室之人,没有谁会对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不心动的。只是以前高延宗只是暗自想想,直到南安王高思好谋反,民间传出“安德于天下”的谣言,高纬升起杀他之心时,有了危机感,高延宗始才有了反心。而当那神秘的势力出现,高延宗藏在心底的野心便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疯狂生长起来。

    高延宗想要谋权篡位,所为更多是能够活命,享受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若说为了守护祖先的基业,或许有那么一点原因,但却绝不是最主要的。

    唐邕提出让高延宗黄袍加身,荣登大宝,自然是正中后者下怀,让他喜不自胜。只是一直以来,高延宗都不敢将心中的意思表露出来,实在是时机不够成熟。

    如今,随着周军犯境,高纬却是每每失策,屡战屡败,一逃再逃,致使齐军军心动摇,民心惶惶,而他的威望更是一落千丈。值此为难关头,高纬离去,正是他高延宗站出来力挽狂澜之时。只要他能击退宇文邕,那他在民间的威望自然就无人能及,取高纬而代之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就在高延宗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强作镇定,准备矜持拒绝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高延宗和唐邕同时向门口看去,便见屋外突然闯进来十数人,各个都是一身戎装,浑身的煞气让屋内的空气几乎瞬间凝固。

    “大将军,高纬弃我等而去,我们又如何再为他卖命杀敌?如果大将军不做天子,末将宁愿今夜便出城降了周军,也不愿再侍奉高纬那等无能昏聩的君主!”

    贺兰豹子行伍出身,一直是忠心耿耿,但今夜却将他视作猪狗,随意棒杀,而高纬那不战而逃的懦弱作风更是让前者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是以此时说起话来他也不再有丝毫顾及,双目更是直视高延宗,没有丝毫畏惧躲闪。

    “大将军,废旧立新,已经势在必得!倘若您还体恤怜惜为大齐江山征战的数十万将士,那边请您登基继位,我等必誓死拼杀,保护晋阳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