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齐军阵营中走出一员虎将,却是安吐根,他一手按着马鞍,身子挺直如松,目光灼灼地看着周军帅旗下的宇文邕,大声道:“吾乃大齐武卫将军安吐根,周帝宇文邕,吾皇嘱我来,是有一言相赠!”

    “是何言语?”韦孝宽紧紧地盯着安吐根,沉声问道。安吐根的名号他是知晓的,虽然其人远没有高长恭,独孤永业那等威名,但却也算是一员猛将。

    “周国皇帝,吾皇嘱我问你,周国与我大齐本是邦交,如今尔等无故叩边,却是何故?莫不是周人都是背信弃义之辈,还是当我大齐好欺?”安吐根怒目圆瞠,厉声质问道。

    韦孝宽双目一凝,这才缓缓开口道:“安吐根,吾皇之所以引兵前来,实乃天下百姓众望所归。”顿了顿,韦孝宽继续道:“齐主是为一国之君,但却昏聩无能,治国无妨,致使千万百姓流离失所,痛苦不堪,吾皇宅心仁厚,爱惜百姓,不仁黎民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是以出兵相救,实乃顺应天命而行。为民请命,纵使背负些许恶名,吾皇也毫无怨言,只求问心无愧!”

    “一派胡言!”安吐根怒道:“我大齐子民自当有我大齐皇帝管束,与你周国何干?尔等引兵进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安吐根,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与其忍受奸佞排挤,不若弃暗投明,投效吾皇,为天下百姓谋一份福利,如此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百姓苍生,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啊!”韦孝宽却是不动怒,情真意切地劝诫道。

    宇文邕静静地端坐马背,任由韦孝宽与安吐根交谈,他却不发一言,脸上无喜无怒,但却自由一股超然众人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安吐根冷哼一声,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话锋一转,沉声喝道:“周国皇帝,吾皇有言,只要周军退去,他便不追究你们犯边之过,如若不然,我大齐数十万兵马过处,定要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你要战,我便战!”宇文邕闻言一笑,马鞭前指,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大声喝道。

    “战!战!战!杀!杀!杀!”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十万周军体内的热血点燃,所有士卒都疯狂地仰天大吼起来,巨大的声lang如同惊雷一般震天动地,而随着这喝声,周军的士气与战意也在迅速攀升至顶点。

    安吐根心中一寒,脸色攸沉,正要说什么,后方却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安吐根转身看去,就见身后的齐军散开一条道路,高纬和冯小怜并骑而行,在数千威武的御林军的拱卫下来到阵前。此时的高纬难得传了一身铠甲,但看上去却远没有宇文邕身上那种沉凝肃杀的气质,反而不伦不类。而冯小怜身上那华贵的着装,更是将战场上凝重严肃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参见陛下!”安吐根连忙施礼道。

    高纬哼了一声,却是没有理他。他本是希望安吐根搓搓周军的锐气,哪曾想对方的士气却变得愈发高涨。

    “宇文小儿,今日朕就要取你性命!”高纬微抬着头,一脸傲然地看着宇文邕。顿了顿,他接着沉声道:“传令,填平壕沟,全军出击!”

    听着高纬的命令,安吐根瞬间呆在当场,一脸惊疑地看着高纬,十分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陛下,这壕沟填不得!”很快,安吐根便一脸焦急地看着高纬道。

    “如何填不得?”高纬对安吐根本就不很喜欢,如今见他怀疑自己的命令,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不耐地问道。

    安吐根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焦急地道:“陛下,有此壕沟,我军占据地利,攻守自如,但若是填平壕沟,优势不在,必将陷入被动之中。倘若周军趁机攻击,我军危矣!”虽然他主张与周军正面交战,但却不是填平壕沟,冲到对岸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