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亮的光芒中,两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于翼闷哼一声,身子晃了几晃,而偷袭者却在他巨力之下踉跄着跌退出去七八步远,坐倒在地,口鼻溢血,神情萎靡,但嘴角却带着疯狂而凄然的笑容。

    “混账,你想作甚?!”当于翼看清行刺他的乃是那太医时,不由又惊又怒。他虽然躲开了刺向后心的一刀,但尖锐的匕首却依旧刺入了右部的肺叶,剧烈的痛楚让他面目扭曲,殷殷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而他的呼吸也变得紊乱而粗重起來。

    “于翼,皇上大限已至,药石之力难以回天。与其到时候因此牵连丧命,不若今日先下手为强,呵呵,咳咳!”说着,那太医此时却是强撑着站起身來,只是口鼻中鲜血如注,满面惨笑,看上去很是狞恶。

    于翼语气陡然一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來。这几日因为心情烦躁,宇文邕病情未有好转,于翼确实将怒火宣泄在这太医身上,也曾威胁过这太医,却不想竟酿下这恶果。虽然如此,但于翼却未有丝毫悔意。君辱臣死。挽救不了帝王的性命,留他性命又有何用?

    “于翼,今日我就算死也要与你同归于尽!”那太医狞笑一声,再次握紧了手中染血的匕首,恶狠狠地向着于翼扑去。

    “來人,护驾,护驾!”于翼怒不可遏,一边扬声高喝,一边站直身子,死死地盯着扑來的太医。然而让于翼奇怪的是,自己喊了几声却不见屋外有人应声,他的心不由攸的沉下來,而这时太医已经杀到,遂不敢再分心他顾。

    “逆贼,找死!”于翼虽然受伤,但虎威犹在。这几日积下的怒火瞬时渲泄而出,他强撑着身子,觑准太医匕首來势,左掌拍开太医用匕的手臂,右脚则乘势而起,狠狠踹在后者腹部,直将其踹倒在地,半晌爬不起來。

    于翼一招得势便不饶人,强提一口气,忍着后背传來的剧痛,冲上去用力一脚踩在那太医的手腕上,只听“喀嚓”一声,那太医惨叫一声,右手手腕却是已然碎裂,而于翼另一脚再至,目标却是那太医的胸口。

    “喀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中,太医前胸顿时塌陷下去,血水如泉涌般自其口鼻中留下,让他凄厉的惨叫声也只变成低沉的“呜呜”声。

    “于翼,好你个恶贼,竟要行刺皇上,意图造反!”于翼脚还未从太医胸口抬起,便决背一道后劲风袭來,接着才是惊天的怒吼声。

    “噗哧!”

    长剑穿胸而过,于翼恰好转过头來,看见了行刺的主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杨坚。

    “你,你……”于翼惊骇莫名,却不是因为死亡,而是杨坚的作为,他实在不明白杨坚为何要如此做,就算弑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于翼,你行刺皇上,谋反作乱,该当千刀万剐!”杨坚双目灿若星辰,让于翼几乎不敢逼视,话音未落,他便猛然抽出刺入于翼胸膛的宝剑。

    于翼愤怒,怨恨地看着杨坚,伸出手臂,想要做些什么,但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这一切不过都是徒然,一代名将最终带着无尽的不甘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杨坚,你这逆贼!”突如其來的变故让宇文邕也有些呆滞,随着于翼的倒地,他也终于清醒过來,望着向自己走來的杨坚,宇文邕满面愠怒地厉喝道。

    “陛下,逆贼已除,您这便上路吧!”杨坚居高临下地看着宇文邕,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纵然他曾今如何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如今也不过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废柴。

    “逆贼,早知你是这般狼子野心,朕就该听信沙门所言,斩杀于你以除后患!”宇文邕沒有气急败坏,只是等着双眼,恼恨而愤怒地道。

    “宇文邕,别忘了,沒有我你也许早就落在了高兴手中!”杨坚冷哼一声,顿了顿,嘲弄地道:“忘了告诉你,除掉于翼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太子的主意。他让我转告你,‘你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