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大胜赌坊那风骚的老板娘现下如何了?”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师弟你身为出家之人,怎可对一红尘女子念念不忘,难道你不怕佛祖的怪罪吗?”

    “师兄,收起你那虚妄的一套吧!师弟我可是知道,你曾今在后山偷看过女檀越洗澡哩!”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弟,为兄告诉你便是!那大胜赌坊让无数百姓倾家荡产,对世人来说本就是祸患,如今那大胜赌坊老板娘章蓉又涉嫌窝藏朝廷罪犯,而且她还抵死不认,这如何能落得好?今日城中已经出了布告,陛下将于明日午时三刻在午门处斩章蓉,由齐国公宇文宪大人监斩!”

    “唉,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啊!”

    “红粉如骷髅,师弟着相了,阿弥陀佛!”

    “师兄,如今我们已非佛家子弟,就不用再做出如此虚伪的行径了!”

    “斩得好,斩得好啊!若非那高兴色胆包天,惹得陛下动了雷霆之怒,彻查长安城,我沙门怎会遭此厄难,你我等人又如何会抛却佛祖的仁慈悲悯,而要操持着刀兵,去沾染那些让我等坠入阿鼻地域的杀孽业障?”

    “不错,正是那杀千刀的高兴害的我等如此狼狈,无家可归!高兴该杀,章蓉亦该杀!所有的齐人都应该被斩杀干净!”

    “我们就该杀死高兴,踏平齐国!”

    着仇恨而响亮的呼喊霎时得到了众人的附和,他们顿时撕下了伪善的面孔,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群情激愤地仰天怒吼起来,将内心的负面情绪完全释放出来。

    “杀死高兴,踏平齐国!”

    宇文邕想要铲除佛教的念头久已,却没有找到适当的借口与契机,而高兴的作为恰巧为促成此事做了引子。

    这些和尚原本在寺庙中吃斋念佛,享受着世人的供奉作威作福,生活甚是安逸平和。然而如今他们却被发配到军营之中,即将面临着非人的艰苦训练,更要有面对死亡的觉悟。这种天堂到地狱的巨大落差,如何能叫他们平平淡淡地接受?蝼蚁尚且苟活,何况人乎?世人谁又不希望安享太平安逸的生活?

    宇文邕身为一国之君,天威难测,众和尚不过草芥之民,即便心中有所不满也绝不敢怨怼于他。但高兴却不同,他是齐国人,更是周国人人喊打的罪人,因此高兴这“罪魁祸首”首当其冲地成为了众人发泄心中愤怒与仇恨的最佳对象。

    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向四周飞速传播,很快,几乎整个大营内的光头和尚都愤怒地咆哮起来,呼声震天,气势惊人。

    听着身边和尚们愤怒的喊声,史万岁心中虽然有些困惑,但他脸上却露出由衷的笑容。

    这些和尚虽然身强力壮,但吃斋念经日久,身上自然带着佛家的气息,身上缺乏血性与戾气,在与敌争斗中难免心存顾虑,发挥不出全部的战斗力。沙场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任何仁慈都是要不得的东西。

    从接到整编和尚大军的命令开始,史万岁便为如何让这些和尚们放弃佛祖那仁慈的信条,露出野性野性的獠牙而发愁,昨日见这些和尚们不时地念叨着“阿弥陀佛”心中的忧虑更甚。正是因此,斛律钟都昨日心狠手辣的表现才让史万岁颇为赞赏,对那些疏忽大意的老兵严厉地训斥。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