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73年四月二十九日,盱眙城彻底沸腾了。

    整个盱眙城,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尽是一脸震惊与怀疑,“为什么?”成为人们见面时相互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传闻兰陵王宽厚仁和,为何会撤了粥场?苍天啊,残酷的战争夺走了我的妻儿,冷血的地主抢走了我最后一粒粮食,如今赖以苟延残喘的粥场也被撤销,不若你将我这老命也一并收了去吧!”

    内史府门前,一位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人仰天哀嚎着,声音悲凉凄切,让人闻之心酸,几欲落泪。

    此时时间尚早,内史府门前却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将本就不大的内史府围得水泄不通,人们议论纷纷,嘈杂不堪。

    “内史大人说,咱们的地契房产找回来了,但却需要交纳一些军队出征的车马费,也不知道要多少?”

    “哎,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世道……”

    “快进去吧,祖辈的产业可不能丢了,能找回来就不错了!”这是一些地主士绅的讨论。

    “我们真是瞎了眼才来这盱眙的,不若直接去降了陈*军,还能分得一片土地!”这是面黄肌瘦的流民在懊悔愤恨地感叹。

    “大齐将亡,大齐将亡啊,神武皇帝,您看见了吗?您的江山就要被败坏得一干而尽了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吧!”

    ……

    相比于外界的嘈杂混乱,内史府中,高兴老神在在地坐在客厅中,翘着二郎腿,慵懒地躺靠在椅背上,悠哉地喝着茶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高长恭却是愁眉紧锁,不住地在地上来回踱步,气息紊乱。一脸忧色。

    “兴儿,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外面就炸了锅,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不若我们将计划取消吧!”听着外面越发激烈的言语,高长恭眉角不住跳动,再也忍耐不住。

    高兴放下茶,站起身来,将高长恭轻轻按坐在主位上,替他斟了杯茶,然后才笑着缓缓道:“爹爹,开弓没有回头箭,计划怎么能够就此搁浅,那不是让您失信于人吗?”

    “即便是失信,也好过酿成大祸吧!”高长恭将茶放在桌上,忧虑地看着高兴。此时他是坐立不安,哪里来的心情喝茶。

    高兴笑道:“爹爹勿忧,时间差不多了,您该见见那些大地主们了,到时候您可不要手软哦!这盱眙郡,是您的封地,他们翻不了天的,再说尚不弃已经带人维持秩序了!”

    看着高兴一脸平静,胜券在握的样子,再想到计划成功的好处,高长恭终于按捺下心中的忧虑,轻轻点了点头。

    高兴抿嘴一笑,冲门外喊了一声,“福伯,叫门外的地主士绅们都进来吧!”

    “是,少爷。”福伯应了一声便去通知,高兴则转身出了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