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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武帝在离开挽歌园后便开始思量着如何对云行衍有个交代,显然直接立他为太子是不可能的,一来云行衍在朝中无根无基,贸然立储唯难以服众,且也会遭来其他人的记恨,想了想,武帝觉得还是先让他官复原职的好,至于别的封赏还是日后再说吧!

    在用过午膳后,武帝独自一人于御花园湖边的高台上执黑白子自顾自的对弈,没过一会儿只见陆天舒从一条小路走来,前面有一个太监领路,行至高台前,陆天舒先生驻足看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走上台阶,武帝这时候也瞥见了陆天舒,于是说道:“陆道长,你来的正是时候,过来陪朕下棋!”

    陆天舒微微颔首,随手拿起散落在一边的白子,轻轻点在棋盘一角,此时武帝问道:“道长莫不是因为朕是皇帝,就刻意选弱势的一边故意谦让与朕吧?”

    陆天舒摇了摇头,说道:“非也,这黑子虽步步紧逼,但却难以将白子尽数吞噬,而白子虽未占据天元,但未尝不曾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只要稳扎稳打,不被表象左右,定能击敌痛处,从而反败为胜!”

    陆天舒的话含有一丝禅机,让武帝不由的点头称赞,说道:“实不相瞒,如今朕就像这白子,被群臣以及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步步紧逼,衍儿这次有功,朕不能不赏,但贸然将太子之位传给他,朕怕他难以服众,哎,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武帝说罢自嘲一笑,陆天舒恭谦的弯腰,两人转而在御花园之中散步,武帝话锋一转说道:“敢问道长对衍儿映象如何?”

    陆天舒如实回答道:“三皇子此人对凡事过于执着,且一心想要争出个结果,犹如唐之魏征,宋之包拯,有良臣之才,在这次离恨宫大劫中又颇具胆识,善于在逆境之中寻求生机,但……”

    陆天舒说道一半识趣的闭嘴,这吊起了武帝的胃口,只见他转身看向陆天舒问道:“道长但说无妨,你我说到底也算有同门之谊,所以朕想听听你这个局外人的意见!”

    见武帝坚持,陆天舒只好坦言道:“但贫道不认为三皇子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他太过感情用事了,圣人常言‘为王之道,不争为争,不进为进,不怒为怒!’而三皇子却总是将自己的内心表达的很彻底,这是没有城府的表现……”

    陆天舒的评价很是中肯,也应和了云思月的那句‘从不居安思危,只是逆境无赖’这让武帝十分赞同,但是有一点他又觉得陆天舒说的不对,试问为人君者,有谁不是执着的?若是一切都顺其自然无为而治,那岂不是又会出现强臣压主的局面?

    武帝转而又问道:“那道长觉得云天清此人如何?”

    “武安侯文武双,为国之栋梁!”

    陆天舒悠悠的说道:“但此人虽颇具慧根,可是难免给人一种十分柔弱可欺的感觉,与三皇子不同,侯爷善于引而不发,且不论利弊,可以说其是一个有大局观的皇子,不过陛下想必也知晓这样的人横行在朝堂与诸皇子之间是扮演的一个怎样的角色,虽然敦厚,可势必会被人所欺凌!”此时二人颇有一种煮酒论英雄的感觉,而武帝也不得不对陆天舒越来越看重,他虽为道门中人,但却看人如此准确,武帝身为君父,又怎能不知这几个儿子的秉性?

    陆天舒此时又说道:“其实陛下不必为立储之事担忧,就像这皇宫,虽花开满城,但一念之间亦可尽数泯灭,只是人们往往感叹其一生之短却又忘了自己也身在其中,谁都阻挡不了季节的变化,岁岁复年年,何处不人间?”

    陆天舒的意思很明了,是想劝武帝暂时搁浅这件事,不过武帝却不敢苟同,因为拖得越久只会让这场争斗变的愈来愈烈,此时武帝心中萌生出了一个想法,那便是让云洛天出来,也只有云洛天的威望能让群臣闭嘴,兄弟臣服,可是一想到那个家伙是个六亲不认弑君夺位的混蛋后,这个想法便暂时搁置了……

    时间转眼过的飞快,如今已临近黄昏,此时的望北楼内,云行衍正与徐狂议事,这时候楚湘灵走了进来,说道:“大哥,上官先生那里最新得到的消息,陛下召陆天舒进宫,不知意欲何为!”

    此时徐狂说道:“猜也知道是在询问关于立储一事,不过在下想问主上,若是陛下并不传位于你,你又奈何?!”

    “怎么会?!”

    云行衍从容的说道:“我先前为破洛阳杀局不惜独闯禁宫九死一生,离恨宫一战我不惜拼上性命只为回京,这皇位就该是我的,焉能落与他人之手?!先生也太过杞人忧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