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反城市化主张的伟大胜利么?还是我闯入了某位野心家的社会实验场?”因些许意外,被“暴民”裹挟着离开都市的周盛,在直面郊区农田后,忍不住如是自问道。

    相较于城区的混乱无序,本该因城市化而荒凉空阔下来的郊区农村,在那名为金刀教的宗教?武装?团伙?社会思潮?统治下的“非都市区”,却是出现了超出寻常的稳定与祥和。

    在这里,在这一栋栋低矮的民房,缺乏维护的道路,或广袤或逼仄的田野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都成了常识,互帮互助,协力共赢才是民众孜孜不倦的追求。

    共同劳动,按需分配,老人家可以扶了,熊孩子不闹了。

    若非壬水星与地球还有些文化差异,见到这一切的周盛,非得赞上一句:“大同社会!”

    但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在城里还打砸抢烧呢?回农村咋就其乐融融了?精神分裂也不见得能切换得这么快吧?且工厂都停工了,那些一看就是刚生产出来的工业品又源自哪里?

    乱七八糟的疑问,让周盛以及同样刚刚从城市逃离的“市民”,都陷入了一种宕机状态,不是他们的适应力不强,实在是几个月中,就搞出这种前脚地狱,后脚堂的画风突变,任何一个正常人见了都得狂掉san值(理智值)吧?!

    被热情好客的前城市居民,现乡村居民,金刀教教众们不由分地拉进旧厂房改造成的大食堂,当所有人都为不知名的来客,不知所谓的事情举杯欢庆时,周盛都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中。

    “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那盘碗堆叠,菜肴丰盛的长桌,看着那一张张面色红润,无有匮乏之态的面容,看着那刚刚还跟自己一样懵逼的一家三口,毫无异色地融入到欢笑的人群中,周盛汗毛炸立。

    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他,心中陡然冒出了远超异界牢狱中的危机感,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窒息感,让他的惊恐程度远超得知法师印记真正作用的那一刻。

    这种源自认知上的不合理,正在将他一步步逼向“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要到哪里去?”的哲学三连问中去。

    若非有种致命的威胁感隐隐徘徊在身侧,徘徊在祥和喜乐的人群中,周盛都想立刻远离这欣欣向荣的乡村田野,不顾一切地跑回到那破败混乱的都市中,只因那里更符合他认知中的真实。

    “是不是在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噩梦,是精神病的前兆?”就在周盛即将被“没有问题”的人群逼疯时,一切喧嚣都突然远离了他,一道饶有兴致的问询,却似要烙印进灵魂一般,在耳边响起。

    且伴随着这道听起来温和,却不乏冰冷寒意内蕴其中的问询,一个身着黑袍的青年,揽住了周盛的肩膀,大咧咧地坐在了他身旁不知何时空出来的座位上。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看着那好似突然被玻璃房子隔绝开来,能看见却又无法接触到的人群,周盛像是反问,又像是自我催眠一般低喃道。

    这般濒临崩溃的表现,却是让那黑袍青年略微有些不爽,只见他一边嘟囔着:“伪造的气运命格就是脆!”

    一边在周盛的眼前打了一个不是很清脆的响指。

    下一瞬,周盛就像回魂了一般,从惊恐畏惧,妄念迷障中挣脱了出来,然而不等这只脱水的鱼儿重新吸上几口水里的氧气,黑袍青年那源自生命层次上的压迫感,就将他吓成了鹌鹑。

    拍了拍那抖如筛糠的肩膀,以投影之躯降临实验场的王渊笑问道:“经历了异界穿越,再穿越回来,见证了末日都市与幸福公社的你,有什么感想?”

    “你,你是谁?这些都是你做的?”虽然不知这个揽住自己肩膀的黑袍青年是个什么来历,周盛却是凭着本能问出了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