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见自己的老婆子和儿媳都是两眼通红的,自己的孙子站在一边也是一脸为难,便沉着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在花房里就听到你们婆媳的哭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老爷子刚才坐下的时候,穆老夫人就跟着坐下了,见沈老爷子问话,她刚要开口,哪想到,沈老爷子却视线一转,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易,说道:“易哥儿,你来说。”

    沈易没想到祖父会突然点名让他来说,便垂头躬身,十分恭敬的应了一声是,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沈老爷子说了一遍。

    沈老爷子听后不由皱着眉问向穆老夫人,道:“既然事情如此,你们婆媳又在哭什么?”

    穆老夫人从刚才沈老爷子出现后,她就彻底转过弯儿来了,即使她再心疼沈晴,可是对上家族发展的问题上,她还是跟沈老爷子站起一起的。

    况且在这个家里,她也没有沈老爷子那般说话有力度,这会儿面对沈老爷子的问话,在他那充满压迫性的视线中,穆老夫人想起了刚才沈易劝她的话,转念一想,顿觉有理,所以此时的穆老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老爷的问题。

    而陶二夫人见婆母不说话,内心里十分着急,双眼急切的看着穆老夫人,直到看到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平静,陶二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便出声道:“父亲大人,请容儿媳说一句话。”

    沈老爷子闻言,视线从穆老夫人的身上转移到陶二夫人的脸上,看了她半晌,才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陶二夫人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她如今虽然当着沈家的家,管理着沈家的内宅和外面铺子里的出支和进项,但是面对上沈老爷子,陶二夫人还是忍不住不有些气短的,倒不是她自认理亏心虚,而是沈老爷子的气势太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沈家的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就没有不怕他的。

    不过,陶二夫人此时就算再害怕沈老爷子的威势,但是一想到她的女儿哭得那般伤心,她心里所有的害怕就都没有了,她心里一鼓气,说道:“父亲,如今您从朝堂上退下来了,但是大伯没有,我夫君也没有,加上我们沈家的家世,晴儿样貌又长得秀美,气度出众,像极了婆母年轻时候的样子,若是晴儿进宫,岂不是会成为贵妃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么,晴儿若是一着不慎,早晚是会被贵妃娘娘除去的呀,到时候我们哪有能力护着晴儿,说不定还会连累大伯和相公的仕途。”

    陶二夫人,说着话便情绪激动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才继续道:“父亲,就求您和母亲开开恩,想想办法,救救晴儿吧,晴儿是你们唯一的孙女,她也有了意中人,就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叫萧濯,上次母亲寿宴的时候也来过家里,听说父亲您还夸奖过他文采好,父亲,那个萧濯素来敬重您,您若是开口,想来他不会再拒绝的,最好能赶在选秀的圣旨到凤阳之前,就把这件事儿定下来,求求您就可怜可怜晴儿吧,她是您唯一的孙女,那宫里可不是人进的地方呀。”

    陶二夫人性格直接,她这会儿说的话都是她的肺腑之言,直接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哪知道沈老月子听到她这么说,不仅没有被她说服,反而让他心里蹿起一股火气,就听沈老爷子道:“你给我闭嘴,那天家的事儿岂是你一介妇人可以说道的,你也不怕给家里惹祸。”

    经过沈老叶子这么一说,陶二夫人也发觉刚刚自己的有些话失言了,忙道:“父亲,您消消气,是儿媳说错话了,您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求您能救救晴儿那丫头。”

    沈老爷子瞪着眼睛看着陶二夫人,他们是翁媳的关系,本就身份有别,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沈老爷子也不想跟儿媳妇说一句重话,只是这会儿不说不行了,他家老婆子平时看着还行,可是一遇上儿孙的事情,就会犯糊涂,要是没有他在旁边看着,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呢。

    沈老爷子说道:“我们沈家,传家百年,之前也送过不少女儿进宫,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命难为,你这般哭求,难道是要我牺牲整个沈家,就为了救你的女儿吗?她是沈家的嫡女,享受了沈家带给她的好处,也要为沈家牺牲,这么点事情难道你不明白么?你要是不明白的话,我看这个家你也不用再当了,沈家不需要一个不明事理的儿媳妇当家。”

    沈老爷子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十分重了,直接就把陶二夫人眼里的眼泪和嘴里的哭求都说没了,她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沈老爷子,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只是想要求沈老爷子怜惜一下沈晴,不要把沈晴送去选秀,因为她相信,若是沈老爷子同意了,那么沈晴就可以躲过不进宫的命运了,可她哪里想到,沈老爷子竟然要收回她管家的权利。

    穆老夫人此时在边上也不敢说话了,她已经被沈老爷子刚刚的话,说得十分清醒了,这会儿更不敢再开口反驳沈老爷子的话。

    沈晴原本在自己的院子里伤心难过,刚刚陶二夫人离开,说要为她去求一求祖母,这件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等陶二夫人离去后,沈晴等了一会儿,也不放心的再次跟了过来,刚走到门口,就听道母亲说了那一番话,句句都是为她考虑,沈晴听得她心里更加委屈了,她人站在门外,眼里止不住的流泪,可是她没想到祖父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竟然训斥了母亲一通,还要剥夺她管家的权利,若是如此,那母亲以后又该如何?在沈家又该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