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玉神色平常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孙姨娘,实则将对面之人的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中。

    只见她不过双十年华,皮肤宛如上好的瓷器一般白皙细腻,一双翦水秋瞳,水波盈盈,泛滥着即嗔视而有情的波光,一双嫣红的樱唇轻启,饱满丰盈,鲜艳欲滴,一头青丝如瀑,半挽成盘花垂丝髻,带着一只凤穿牡丹的金步摇,那步摇的坠子还是用红宝石珠子穿制而成的,随着主人的动作,在满堂灯火的照耀下泛出盈动的碎光,似与那双樱唇相得益彰。

    孙姨娘身段不似启元女子崇尚的纤柔之美,反而颇为丰满,倒不是胖的意思,而是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绝不含糊,凹凸有致,只从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便能看出个中深浅来,一身水红色的对襟襦裙,白云纱披帛,腰线上用一条颜色极为纯正的大红色腰带紧紧的勒着,更显那腰身细极。

    朱老爷也凝眸打量着这样的孙姨娘,只觉得自己出门这几日,回来再看这孙姨娘只觉得更诱人了些,倒不是说孙姨娘衣饰不当,穿着暴露,而是正相反,孙姨娘一身气质温婉端庄,任何不知内情的人见了,都不会将她当成是偏房,反而是一家主母。

    朱明玉看着孙姨娘头上的那支凤穿牡丹的步摇,还有那条正红色的腰带,气得她喉头发闷,双眼充血,牡丹和正红色的事物,都是只有正房可用的,她一个贱妾竟然还敢染指,还特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她面前来现眼,其意图自不必说,其心当诛!

    朱明玉双手隐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下,紧紧的扣着圈椅的扶手,若是她力气再大一些,指甲再锋利一些,此时那木质坚硬的酸枣木上一定会留下爪痕。

    朱明玉怒极,只觉得如今自己失礼,连后院上不得的台面的贱妾也敢到自己面前来撒野,耀武扬威,不由得更恨那个抢了自己头名的人,只是朱明玉还尚有理智,识破孙姨娘的意图之后,怒火反而开始消散了。

    她眨了眨刚才因为气极而有些酸涩的眼睛,微微垂眸不让对面的朱老爷和孙姨娘看出她半点异常,音色听不出半点不对的看着朱老爷说道:“爹爹在外连着奔波多日,刚一回来便来看玉儿,是玉儿又让爹爹担心了,此时天色已晚,爹爹快早些回去歇息着吧,明日便是药材集市开市的大日子,家中事宜还需得有爹爹您来坐镇呢”

    孙姨娘的出现原本就勾得朱老爷下腹火热,那看似不经意的,轻飘飘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就如同一把把抓人心扉,痒入骨髓的小勾子一般,简直能当场夺走他三魂七魄。

    只是朱明玉话音响起,就如同一桶冰水兜头而下,瞬间将他三魂七魄扯回本体,朱老爷思考能力回笼,以袖掩面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才沉声说道:“也好,玉儿你也早些休息,明日你还要陪着爹爹一同去药市”

    待朱老爷和孙姨娘离开朱明玉的闺房,走出了好远,再也听不到室内发出的响动之后,朱明玉才猛然一挥手,一下将眼前桌面上的一切物件都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碗盏打碎的声音传来,留下一地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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