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说的这户人家,钟晚颜也有一点印象,若是能将隔壁的院子买下,要比枣树胡同的那间宅子还要方便,只需拆掉隔着的院墙,就能将两座宅子合二为一,面积不仅大了,而且不用再折腾搬家的事儿。

    钟晚颜更心仪买下隔壁的院子,只将事情一说,又拿出银票,严宽便领命去办了。

    过了一日,严宽就利落的将隔壁的房契所有人换成了钟晚颜的名字,而隔壁的老两口也趁着过年之前,便都收拾妥当,去了京城。

    之后严宽不仅要盯着窑厂,还要看着隔壁院子的修缮工程,拆掉院墙后的整修,再修上一段能将两个院子连接起来的抄手游廊,门窗上换上透明玻璃,活水湖里抽干水,拔掉已经枯败的荷叶和陷在淤泥里已经烂掉的莲藕,再重新种上莲子,放入新的鱼苗,又将活水湖跟钟晚颜院子里的荷塘打通,连在一起,还有屋顶破损的瓦片需要换新,拔除花园里的杂草,换上从花鸟市场里买来的新花苗,等等琐事,忙的是脚不沾地,定要争取在过年之前将所有事情部搞定。

    钟晚颜家里有严宽盯着,便整日在院子里专注的忙着自己的事儿,而外界却没有因为她的专注而停顿下来。

    自那日沈府穆老夫人的寿辰过后,透明玻璃在凤阳城内,准确的说是凤阳城里的达官贵人,高门大户中就造成了轰动,纷纷打听到卖处后,寿辰的第二日城西玲珑轩里,沈二便接订单接到手软。

    他们这玻璃卖的可不便宜,费时费力费工不说,玻璃器的价钱就在那呢,凤阳城里凡是有些头脸的人家便都跟风似的去玲珑轩里下了订单。

    订单一多,窑厂里的人手就不够用了,沈二只能找上钟晚颜来解决,钟晚颜又找上萧濯,所幸萧濯十分靠谱,他手里的那些没有出路的伤兵老兵们第二批也赶到了凤阳,这一回足有四十几个人,安置下来后第二日就加入了到了窑厂的工作中。

    还分出去了五六个人去学习如何在门窗上安装玻璃,这也是个技术活,装玻璃的时候手不能抖,因为玻璃易碎,且边缘锋利,一不小心便会割伤。

    刷浆糊的时候,浆糊不能多也不能少,少了玻璃贴不住,多了浆糊会溢出来,影响美观,好在只要细心就能将这项工作做好。

    每隔五六天,玲珑轩里就能完成一笔订单,沈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只凤阳城里的这些订单做完,差不多就要过年了,过年之前的这段时间几乎是每天后能日进斗金。

    这还只是玻璃这一头,沈二想了想钟晚颜送到他们家里去的那一面面照人清晰至极的水银镜子,虽然钟晚颜决定要等到过完年之后再开卖,但只要一想想,沈二这心里就火热火热的。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之前跟钟晚颜的那个赌约他同意的太轻易,太草率了,要等到三年后才能分到铺子里的抽成,沈二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想抽那时候的自己几个大嘴巴,怎么能任由钟晚颜将时间定在三年后,最晚怎么也得定在一年以后啊,哦不,得定在铺子开张的三个月以后才行。

    好在,钟晚颜说水银镜子开卖后,每个月给他抽成,加上他每月工钱也不少,沈二心里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沈二连轴转般的忙活了一整个月,才捞着一天的休息时间,先睡了一个饱觉,然后便带上小厮往家里赶去。

    等沈二回去的时候,正好是晚饭前夕,家里的人都在沈老夫人院子里,沈二问过了下人,便直奔而去。

    一走进去,先是行礼问安,陪着穆老夫人和母亲、二婶说话,之后才让小厮将他从路上买回来的小玩意拿出来一一献宝。

    “这茯苓糕和玫瑰饼是泰丰楼里新做出来的,我记得祖母最爱吃这种糕点,还有这几匹织锦缎子,你们几个人一人一匹,我还给我爹,大哥还有三弟买了一刀四方斋的玉版宣,给祖父买了一方上品端砚,单就这块砚台就花光了我一个月的工钱,我自己还往里添了不少呢。”沈二将自己买的东西一一道明,也将心意表示出来,他可不是默默奉献,什么都不说的人,事情做了,就要让人知道。

    沈二说的是得意洋洋,好似自己挥金如土只为家人一笑的意思,果不其然,在场的上到穆老夫人,下到堂妹沈晴,没有一个不高兴的,毕竟这可是沈二第一次送礼给她们,而且还是他自己赚的钱。

    沈二献完了宝,摇了摇扇子,就打算回铺子里去了,穆老夫人快一个月没见到这个孙子了,正想念的紧,一听沈二要走,忙沉下脸阻拦道:“怎么回家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你那铺子里离开你就做不了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