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想着往事,心里不禁美滋滋的,祁老头看他这一脸荡漾的表情,看一眼都觉得眼疼,继续念叨:“我这张老脸都给你舍下了,你自己也争争气,早点把那女娃拿下,免得到时候没被拆穿,你自己漏了底,那可就丢人了”

    祁霄没想到这么不被他叔叔看好,登时也来了脾气,只不过即使他有气也不可能对他叔叔发,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从小将他一手带大的,他对别人混账,可对他叔叔不敢,也不能。

    面对祁老头的不看好,祁霄运了运气,嗫嚅着唇角,好半天才嘀咕了一句:“我怎么可能那么蠢,人家不招我,偏我自己给漏了底。”

    祁霄声音不大,但挨不过祁老头耳聪目明,当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这个倒霉的侄子真想上手打一顿,这么多年了,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呢!

    但再糟心,也是自己的侄子,祁老头又一次眼不见心不烦的撇过了脑袋,说道:“这院子里,包括那个姓钟的那个女娃的几个丫头都是人精,人家要想戳穿你,还用的着你上赶着?平时行事低调一点,把你那些纨绔的派头都收一收,别到时让人给撵出去。”

    被祁老头这么一说,本来还不太在意的祁霄也不免上心了,忍不住反问道:“没,没这么夸张吧?”

    “没这么夸张?”祁老头又瞪了祁霄一眼,接着说道:“你看看人家这屋里的摆设,多大一会儿就安排的妥妥当当了,还有那门窗上的透明玻璃,我当初在京城的时候都没见过,听说那个女娃父母都得病死了,这门庭就是她自己撑着呢,若是她没有本事能有这玻璃窗子?下人都能那么利落?”

    祁霄被祁老头说了这一通终于老实了,呐呐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祁老头看他一脸受教的样子,心里憋着的那一口气也消了不少,最后才叮嘱道:“你看上的那个十三燕性子是冲动了一点,但本性应该不坏,要不然人家也不能让我们住进来,随便给你塞一屋子女人,再给你些银子作为补偿也就是了,感情上的事儿叔叔再帮不上你什么了,靠你自己努力,刚才在厅里那个姓钟的女娃说的不错,以真心换真心,你要是真的喜欢人家,事成了以后,也别辜负了人家,就不枉费我替你做的这场戏了。”

    祁老头说的郑重,祁霄也不敢造次,点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另一厢,十三燕几乎是刚从前院回去,就在妆台前枯坐着,直到看着妆台上的那一面水银镜中的女子,一双剑眉浓密修长,一双瑞凤眼炯炯有神,鼻梁挺直,鼻端微翘,红唇紧抿,若是不看左边脸上那道从眼角横到嘴角的伤疤,真真是好一个英气又不失娇俏的女子。

    她还记得当初窑厂里做出水银镜,送到宅子里来时,钟晚颜还有下人们那忐忑又尴尬的表情,生怕她从镜子里看到脸上的疤而伤心失落。

    当时她就哈哈大笑,直说钟晚颜犯不上这么担心,她脸上的伤是为了救人而造成的,她可不觉的难看,再说又有钟晚颜送过来凝香丸,她能感觉到疤痕有淡了一点,但是当初伤口太深,凝香丸一直吃着,她也不知道最后疤痕会不会消掉,所幸她也不太在意。

    但是她自己不在意,不代表世人不在意,她也没想到如今这样一副尊荣的自己,还能被祁霄看上。

    她记得那天祁霄看到她之后虽然有惊讶,但眼神里是却是没有嫌弃的,只是她是真的不想嫁人了,钟晚颜替她做主,答应他们叔侄两个住进来,没有让她立即就嫁人已经很为她争取了,她做人不能不感恩,也不能不知道好赖。

    十三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朝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才站起身来,从前不久才从师门捎过来的大箱子里翻找出一个带着锁的匣子。

    十三燕打开匣子清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有面值一千两的银票,还有她父母过世后留给她的田产地契,这都是她所剩的东西了,那对叔侄住进来,他们的花用得由她来负责,钟晚颜已经够帮她的了,她不能知道好歹,十三燕捧起匣子就朝钟晚颜的院子走去。

    十三燕来的时候钟晚颜正在屋子里扒拉着算盘,面前的桌面上还摊开了几本账本,十三燕甫一见到这情景,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到底是给钟晚颜添麻烦了。

    钟晚颜一看见十三燕,笑着招呼她进来,等十三燕坐下没说几句话,就把带过来的匣子推到了钟晚颜面前,语气诚恳的道:“晚颜,我自己惹来的麻烦,应该我自己承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钟晚颜闻言挑了挑眉,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算账的事情可能让十三燕多想了,不由笑道:“十三姨,你想到那里去了,我算账是打算买一间大一点的宅子,祁老先生叔侄住进来不过是多填了两双筷子的事儿,我如今好歹也是有家产的人了,还能少了这点,你的东西快点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