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设禁区这件事其实有点不切实际,除非修建围栏。告诉大家,围栏以内不许进入。不然真的没办法管理。现在人家离着和平镇五百米,你还要跑过去和人说这里也是禁区吗?一旦卡米尔问我,哪里不是禁区,我该怎么回答呢?但是该谈还是要过去谈谈的,我从瞭望塔上下来,虎子就跟了过来。虎子说:“老陈,我和老姚把汽车修好了。”我说:“怎么修的?”“也没怎么修,就是给汽车电瓶充了电,然后换了机油机滤和空气滤芯,加了汽油后一打火就着了。”我走到街上的时候,老姚刚好开着那辆吉普车回来,一脚刹车就停在了我的身前。老姚下车拍拍这辆吉普车说:“这车性能不错。”我说:“刚好用得上。”虎子跳上车,对着我一摆头说:“走,我带你去兜风。”我上了副驾驶,虎子把车开了出去。我说:“去找卡米尔谈谈。”虎子笑着说:“得嘞!”我们的车一直向北开,开到了解放路的尽头之后,一直开进了沙漠。这里的沙子是含有水分的,气温低了,下面结了冻层,再加上汽车的轮胎很宽,所以跑起来并不是很费力。虎子一直开着车到了卡米尔他们的帐篷前面,我俩跳下车的时候,卡米尔和马克从帐篷里走了出来。马克现在一脸土,皱纹里全是泥,我看得出来,他们急需要水。我说:“把你们的桶给我,我去给你们打水。”卡米尔说:“要是你们邀请我们进镇,我们会万分感谢。我们需要一栋房子休息一下。”我摇摇头说:“真的不行。”马克朝着后面的帐篷说:“把所有的水桶都拿出来,有人要给我们打水。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两个藏族朋友出来,拎着四个白塑料的大桶,我一转身推开了后车门,藏族朋友把水桶都放在了车上。然后关上了车门。我对虎子说;“走吧。”虎子开着车围着帐篷转了一圈,用这个办法掉了个头,顺带观察了一下他们的情况。进了镇之后,虎子说:“你给他们水,他们更不会离开了。”我说:“你看着不可怜吗?我觉得做人不能像邢云那样。”虎子说:“他是在部队待久了,看谁都像敌人。”“这话靠谱儿!”虎子直接开着车进了院子,然后我俩开始打水。邢云在屋顶上喊道:“怎么说的?”我说:“还没说呢,他们没有水了,给他们一些水。”邢云牛哄哄地说:“给他们水,让他们滚蛋!”我没回答他,心说你还真的是管天管地管空气了,你凭什么让人滚蛋啊!你的事情是事业,人家的事情就不是事业吗?好好商量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才是正确的思路。做事要拿着人心比自心,要是我们千辛万苦,花费无数,为了事业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到了西天,结果不让我们见佛祖,说我们不够资格。我们是不是会急眼呢?我们自己都接受不了,为什么要别人接受这个现实呢?我也看出来了,邢云就是个暴徒,他信封的是枪杆子下出政权的真理,只不过用错地方了。强权即真理不是这么用的。我们把水灌满后装上,然后虎子开上车出去,我们再次沿着解放路一路向北,到了帐篷前之后,我们把水卸了下来。卡米尔说:“这是什么地方?”我说:“总之是你们不能靠近的地方。”卡米尔说:“你是军方的人?”我看着卡米尔没说话,保持缄默。卡米尔举着双手说:“好,我不问了。我想知道,你想我们离你们多远。月水城就在附近,我必须要找到月水城。”我说:“我们经过研究觉得,那不是月水城,而是肉水城。在汉字系统里,月是通肉的。肉水城,表达的是城市的富足。月水好像差那么点意思。”卡米尔这时候大声说:“月和肉是相通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说:“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应该感谢我,这样好了,我不需要你离开,但是你必须保持五百米的距离。还有一点,镇子以西和以北是你们的活动范围,镇子以南和以东你们就不要过去了。可以吗?”卡米尔说:“那要看月水城在什么地方,找不到月水城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在帐篷上挂上一面白旗我就会过来。记住,镇子以东和以南不要去,不然会被击毙。你们要好自为之,我不是开玩笑,我在认真的和你们做交代。”虎子说:“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们都是为你们好。”卡米尔说:“那好吧。暂时我们不会过去的,你的话我充分理解了。”我点点头说:“那就好。”我和虎子上车,进了镇子之后,虎子的车越开越快,到了合作社仓库大门口的时候,一脚刹车就踩住了,轮胎发出了尖锐的声音。败家子都这么开车的。邢云噔噔噔从瞭望塔上顺着露面的楼梯跑了下来,到了车旁边后,趴在车窗上说:“怎么说的?”我说:“我让他们就在北边和西边活动,离着镇子最少五百米。”邢云说:“你怎么能这样?立即让他们滚蛋,不然对他们不客气。”我看着他说:“你要杀人吗?你要是想杀人你去杀好了。人家历尽千辛万苦来这里考古,你这就让人回去,人家是宁死不屈的,打死也不会走的。”杜悦在一旁说:“我不信他们不怕死。”虎子说:“你俩去吧,把人都杀了算了。不过我警告你俩,你俩要是在这里杀人,我们不会替你们保密的。回去我们就会去公安局举报你们。”邢云一拉车的后门就跳了上来,说:“我去和他们谈谈,我就不信了。”我说:“他们不是敌人,你不能用对待敌人那一套还对待他们。”邢云上来之后挪到了另外一边,杜悦接着也上来了。虎子把车掉头,然后又顺着解放路一直向北开了出去。我们把车停在了卡米尔他们的帐篷外,我和虎子都没下车。邢云和杜悦背着枪下了车。卡米尔和马克再次出来,这时候已经干净很多了,俩人都洗了脸和头。卡米尔这时候头上还包裹着毛巾呢。她大声对着我说:“陈原,你们还有事吗?”邢云说:“我是这里的领导,这里是禁区,请你们立即离开。”我在车里耸耸肩,对着卡米尔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卡米尔这时候歪着头看着邢云说:“我是不会离开的,我来这里不是找麻烦的,我是一个学者,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我来你们国家也是经过许可的,并且我们这次考察也和当地政府做了报备,我们没有违法,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邢云说:“你听不懂中国话咋的?我命令你们立即离开,否则将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卡米尔说:“来啊,除非你们杀了我,把我的尸体扔出去。”虎子在驾驶位上哼了一声说:“看吧,这邢云就是个吃生米长大的混蛋。你让人离开连个理由都不给,泥人尚有三分气,佛陀也有怒目时啊!这么欺负人,人家肯定和你玩儿命。我倒是看看这邢云怎么收场。”这时候,后面的两个藏人朋友也都出来了,一左一右站在了卡米尔和马克两边。藏族姑娘说:“你那么大本事,你打死我们好了。”我心说邢云啊,这下你傻了吧。你敢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