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假难辨,心中窃喜只得先藏住。

    二狗子骑在高高的李子树上,望着谷雨家原来的院子方向,眼见那边浓烟起、眼见那边人声噪、眼见那边火光熄灭哀嚎凄厉,不禁笑意盈盈,顺手摘几个秋李子塞进嘴里嚼。为了这一场大火,他都待在树上一天了,现在总算亲眼看着它烧完。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现在像不像谷雨半夜祈祷的那个能拯救帮助她的“哥哥”呢?

    原来玉成来找他的那天夜里,他和张玉成说话的时候,偶然听见谷雨屋里传来嘀嘀咕咕。两人都很警觉,当张玉成听清转述给他后,他才知道白天坚强乐观的谷雨,也会在半夜时分无助得很。母亲姐姐都不在身边,还有弟弟要照顾,她只好半夜偷偷跟神仙祈祷,请求有一个能照顾她的“哥哥”出现。

    听到这些,他当时心里十分嘲笑她,但是张玉成走后,他躺下睡不着,自己伤心的时候,突然有些明白谷雨的心思。

    与其说祈祷,不如说想寻找一个寄托,和大人求神拜佛性质一样,不过少女更梦幻一点儿,这样白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的生活了。想着谷雨接刁王氏回来,定然喜上加喜,他不由得欣慰自己做了一个大大正确的事。

    他正心满意足的吃着果子,矮墙上悄无声息的出现张玉成的身影。

    看着树上的少年,见他一脸开心悠闲,张玉成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此时他还得旧事重提。抬手抱拳,他问道:“二公子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完成,什么时候返京,还请二公子早日决断。”

    二狗子慢悠悠问:“没有留下痕迹吧?”

    张玉成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自信说道:“没有,请公子放心。”心说,他一个行伍出身的练家子,也算得高手了,近来净做些牛刀杀鸡的活计。

    二狗子点点头,笑着说:“那就好。不过刁老四一家奇葩,估计不会在意有没有证据,肯定直接想到是报复。可惜了,他们即使猜对了也不能怎样,真好。”

    张玉成还想再催促,果然听见外面刁四婶和玉芬娘俩疯子一样灰头土脸的冲过来,他赶忙离开。

    那娘俩冲进院子就骂刁二山一家烧他们院子,结果左邻右舍都围过来,鄙夷的对她们道:“可真是不讲道理了!人家大人孩子都去下河村了,人都不在这怎么烧你们家啊?”

    刁四婶哐哐踹开三个屋门,发现真没人。院外围上来的人看她们简直看笑话一样,气得她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就在她原地不动,想找机会又砸人家出气的时候,玉芬突然大喊:“谁说没人?树上那不是人吗?肯定是他干的!别人都出去了,他留下来点把火,多好的算计啊。”

    跑到树跟前就往树上扔石头,二狗子一躲,石头掉下来差点没砸到隔壁看热闹的水生媳妇身上。

    这时候,水生媳妇可不是吃素的,她才不惯着刁老四一家。她语气不善的说:“玉芬你个姑娘家,好歹长点脑子吧!”使劲儿剜了她娘俩一眼,水生媳妇对看热闹的人说:“乡亲们,说起来也是我家松果的不是,我家鹅拧人你们都知道哈?这两天我婆婆去大姑姐家了,我一个人连干活又看孩子的忙不过来,松果又贼欠,眨眼儿功夫准把院门打开,鹅就跑出去。逼得人家孩子在树上待一天了,这疯娘们一进来就说人家孩子放火,啧啧啧,我这脸上都烧得慌。”

    村里人哄然大笑,水生家的松果四岁,正是个淘气的小子,她说的这些也是孩子干得出来的事儿。有人跟水生媳妇开玩笑道:“那你可得给人孩子做点好吃的,不然把松果的零食赔人一点吧,一天不吃饭都饿坏了。”

    水生媳妇笑着说:“可不是呗,我正过意不去呢,你们娘俩就疯了一样啥都赖别人,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是这孩子还真不能任你埋汰,没有的事儿就是没有。”冷哼一声,她十分轻蔑的说:“当谁都脏心烂肺,啥都坑别人才好?!这都离‘你家’隔着前后街了,还瞎赖。我看呐,可能是老天爷看不过去吧。”

    说完,大伙跟着哄笑,不少人暗中赞同。刁老四家无缘无故大白天起火,六间房子呼呼烧成两间,还是拼命抢下来的,说别人害他家,一点油味儿没闻到,这么大火势,不是天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