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尼记得这个早安吻。

    那时他也是如此这般迎着太阳紧闭双眼,而下一刻,某个人就在他的额间落下了一个吻。

    那人说,这是给他的圣诞礼物……

    如果他喜欢,以后每天早上都会送一个给他……

    那人逆着太阳,伦尼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鼻尖却充斥着一股微苦的清香。他知道那是花菱草的味道,因为他们正躺在一片开满橙色花菱草的草地上。

    伦尼低下头,慢慢睁开眼睛,让那张漂亮的东方脸孔应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乔……乔治?你是真的叫乔治吗?”他喃喃地说,不知为何而流的泪水倏然落下,砸在了那张泛着病态红晕的脸上。

    伦尼再次驱马飞奔起来。

    身前人被他用衣服包着裹好,紧搂在怀里,不让骄阳晒着,也不让疾风刮着。

    一路上他都没敢停歇,只是每过几十分钟,就降低些速度,用水帮怀里的人濡湿嘴唇。

    乔智默烧得厉害,原本樱红的嘴唇上如今结了一层白皮,饶是已经裹了三层衣服,上下牙依旧在阵阵打颤。

    “再等等,咱们马上就到。”伦尼低头说。

    “病人……在哪儿……阮伦尼……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做那……那种手术……不要……不要开木.仓……伦尼不要!你不要死!”乔智默胡言乱语了几句后突然尖叫起来。

    那叫声如哀鸣,听得伦尼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可这种疼不光是伤心难过,而是他切实感觉到心脏像是被子.弹打中一般,尖锐的疼痛差点儿让他拉不住马缰,抱着乔智默一起摔落。

    伦尼瞪大双眼,大口喘着粗气,试图透过翻着血腥味的喉咙多汲取一分空气。

    明明他从来就没有被木.仓打中过心口的经历,可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如此逼真且熟悉的幻觉?

    难道说自己曾经真的经历过这些,只不过是忘了?

    不可能,要真是被人用木仓打中心口,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难不成……这是自己上辈子经历过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