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滟现在并不关心这个故事的承转起合,她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要怎么才能救她。”

    黎胥流端详着顾潋滟,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中陌生的情绪,似乎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我知道大小姐变了很多,但没想到,会变这么多。救自然是可以救的,就是怕大小姐,付不起这代价。”

    “什么代价。”

    “两样东西,玄星珠,星落剑。”

    听起来并不算什么付不起的代价。可是,“但我确实忘了玄星珠在哪。”

    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黎胥流突然冷笑了一声,“世人都以为玄星珠就是一颗珠子,却不知玄星珠其实就是飞鹤山庄所拥有的一种材料的代称罢了。想必大小姐从祭炉拿到了那样东西,大小姐怕是忘记怎么用了,就交由我保管吧。”

    黎胥流所说的代价自然不是指需要顾潋滟损失什么,他只是想起当年的顾大小姐,心里把家族荣耀之类的东西看得极重。那柄象征着飞鹤山庄继承人身份的星落剑被她随身带着,一日不曾忘记。至于他这个身份敏感的大师兄,星落剑他是连碰都不能碰一下的。而且不管对于之前哪个时期的顾潋滟,一个侍女的命,都不值得她看上一眼。

    尽管黎胥流心思缜密,他也想不到这两个人之间有某种别样的情感,只能归结于大小姐变得有人情味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大小姐再睡会吧,再醒的时候就是和她一起了。”

    对于黎胥流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难事,维修工作总比创建省事的多。剑魂秘术早在十年前就种下了,这次不过是换一个媒介而已。飞鹤山庄已不复存在,星落剑自然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黎胥流索性直接把剑魂转到了星落剑上,希望大小姐以后用得顺手。

    顾潋滟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穿着华美的长裙,坐在水池边,伸手从水池中捞出一把剑,不小心手一松,剑掉了回去,落在池中寻不见了,再伸手下去,顾白翎却突然从水下探出头来。

    有点诡异,但更多的是好笑。从睡梦中醒来的顾潋滟握上了一双温热的手,先她一步醒来的顾白翎轻轻凑到她的耳边,“殿下,我在。”

    我一直都在。

    黎胥流的计划中显然没有给顾潋滟用来谈情说爱的时间,顾潋滟一醒,一行人就该奔赴飞鹤山庄了。“该动身了,曹邑快要把人带到了,即便他绕路下崖也最多一夜时间,我们走吧。”

    或许除了他们这些参与者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从望月楼到飞鹤山庄居然有一条地下通道。没有人知道它是何时建起,这贯穿半个苍阳州的庞大工程竟只存在于飞鹤山庄少数人的口口相传之中。

    这大概是飞鹤山庄鼎盛时期为以后留下的一条退路,但可惜当年望月楼率先叛降,黑石林处路被断了,密道便无法再用。后来阙泉将清霜客栈收入囊中,便在黑石林重新挖开了密道。十年间黎胥流出走,阙泉驻守清霜客栈,微生穆不见踪迹,曹邑潜于望月楼,严宣虎四处游荡,裴宽驻守黑石林拉起了大旗,再重逢时彼此都多了些防备,便有了后来这一步步的试探。

    飞鹤山庄的铸剑炉其实就在黑石林之下,那是一处很大的天然地下空间,地火千年不熄造就了黑石林与飞鹤山庄千年不存雪。下炼地火上采星辰,说飞鹤山庄的剑是天下至宝也无何不可。

    却说另一边,曹邑带着那黑袍人绕下悬崖找到了悬崖下的密道。黑袍人是不敢跳下去的,那山已是极高,从悬崖上下山再绕过山到悬崖下一来一回天都要放亮了。黑袍人耐性本就不好,一路走来怒火无处发泄,恨不得再回望月楼去杀几个人泄愤,“还有多久?”

    曹邑走在前面背对着黑袍人,脚下碾过泥土上异样的刻痕,“这不就到了。这条路过去,没多久就是飞鹤山庄的砺剑台,她们伤重,逃不了多快

    ,又想不到我们知道这条路,只要沿着这条路过去,剑魂秘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