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出大门口,才见到站在路边的拾简。

    其实她的样子并不算落魄,身上穿的是国内某低奢品牌的新款,只是因为脸上毫无血色和凹陷下去的面容,整个人显得单薄而虚弱。

    “拾简。”我走上前,声音不自觉放低,好似说的大声一点,眼前这条活生生的生命,就会被摧毁,“怎么不进去?”

    我是幸福的,而这种幸福在面对拾简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种残酷,因为见过拾简曾经活力的样子,所以无法理直气壮的说爱情一定会让人变好。

    或许只有像我这样神经敏感的人,才会时时刻刻的考虑,自己的美满人生会不会给不够幸运的人更多的压力和刺激吧。

    小声说话,温柔对待,像平常人一样相处,是我对拾简唯一能做的关怀,都是女人,谁不希望对方能够过得好一点。

    “不了。”拾简的脸像一张白纸,苍白又没有任何情绪,“顾翰生病了,他想见你。”

    果然,能够摧毁一个人的,永远是他最爱的人,为了顾翰,她真的宁愿自己的心流血不止。

    坦白说,我并不觉得和顾翰还有再见面的必要,可也无法狠心的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严重吗?什么病?”

    “你去了就知道了。”拾简的声音依旧没什么生气,好似这是一场例行公事“

    说完便转身拿出车钥匙,按了下去,绕过去,准备坐到驾驶位,刚拉开车门,却发现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你不愿意?”拾简的手还搭在车门上,微微皱了皱眉,在确认我没被打动之后,脸上终于有了情绪,“呵,这就是命,他不爱我,你不爱他……”

    “拾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同情我。”拾简迅速察觉到了我话语中那一丝丝的可怜,冷着脸砰的把门砸上,而后严肃的看着我,“但你可以同情顾翰,一个将死的人,不管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都不该拒绝他生前最后的愿望,这样说你还是坚持不去吗?”

    “他快死了?”我着实被吓到了,明明前一段时间还生龙活虎的人,难道是因为那次车祸?

    “托你的福,假如你们的婚礼不闹的那么大,他或许还可以多活几天。”拾简看着我,眼神像是碎了冰似的。

    对上她的眼睛,这一课我竟然不敢确认,她对我究竟有没有敌意,但那话语里的讽刺,却是满满当当的,她也没有打算遮掩。

    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顾翰生了重病,又看见我和傅慎言的婚礼直播,受了刺激,所以情况急转直下。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难理解,拾简突然转性对我那么大敌意。

    有一点拾简说的很对,谁都无法拒绝一个病人,考虑了一会儿,我还是答应了,“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