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日的,敢放暗箭!”韩世忠愤愤骂道,刚才便是他听到床弩之声,下意识便大声示警,直叫众人躲过一劫。李俊和老纲首连连朝韩世忠作揖,这两人正站在韩世忠身边,要不是他反应神速,这两人只怕便有性命之忧。

    王伦此时也蹲在甲板上,朝焦挺微微颔首,焦挺却是面无喜色,心有余悸道:“刚才若不是韩世忠,险些陷了哥哥!”

    王伦见状心中有些感叹,自己这几人中,只有韩世忠是边军出身,见识过床弩的厉害,也熟悉床弩的声响,刚才若不是他,自己这回定要吃个大亏!

    只见王伦朝对面的韩世忠拱手道:“良臣,大恩不言谢,此事记下了!”

    “我韩世忠也是梁山之人,哥哥说这些作甚?莫不是忘了我也是亲随头领?”韩世忠说完笑着朝焦挺使了个眼色,焦挺没有应他,只道:“今日还算说了句人话!”想了想,又道:“日后山寨要是谁与你过不去,只管来找我!”

    韩世忠哈哈大笑,望着焦挺道:“如此,那便谢过焦哥了!”

    焦挺哼了一声权作回应,又恢复了寡言少语的状态。韩世忠毫不在意,微微躬起身子,往南面观望,旋即道:“船首狭窄,放不得几架床弩,就怕他们侧身对着我等!”

    韩世忠的一举一动,都无不体现了他现在的心态,王伦见他开始自觉融入山寨,心中欢喜。只是此时乃是千钧一发之际,不容他去想别的,当即朝惊魂未定的老纲首问道:“如此甩是甩不掉这厮们了!恁老还有甚么高见,但说无妨!”

    老纲首抹了抹头上冷汗,迟疑半晌。方才吞吞吐吐道:“他们无非夺船抢货而已,咱们船上除了粮食,也没甚值钱之物,若是大王肯……”

    “不行!我山寨还有人在济州岛上,这四艘船可是现在山寨的全部家当!若是没了船,岂不是陷了弟兄们和众家百姓?”李俊哪里肯接受这个结果,生了一会气,见老纲首被自己吓到,随即又挤出笑脸对他道,“恁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老纲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便低了头,不再和李俊对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咱们人都在,还怕没船么?”韩世忠沉思良久,开口对一直没表态的王伦道。

    若是平时,李俊听到这话定会反驳韩世忠几句,可是刚才被此人救得性命,他心中对韩世忠的意见早就一笔勾销。

    此时见韩世忠同意弃船,李俊也没出声。只是心如刀绞。毕竟王伦亲手把船交到他的手上,此时却要全部弃掉,说甚么叫他也难以接受。

    “老纲首和良臣说得都有道理!人是最重要的,咱们遇此困境。首先要保存的是人!”王伦忽然开口道。此时见李俊欲要再言,王伦止住他,对老纲首道:“若依恁老的意思,具体该怎么操作?”

    那老纲首见王伦在此关键时刻并不逞强。反而问自己意见,顿时大喜,道:“咱们就近在登州上岸。故意叫船搁浅了,咱们都游上岸去!他们不知大王身份,又贪图财物,必然救船为先,咱们便好趁乱上岸!”

    王伦闻言,略加思索,便拍板道:“就这么办,还请老纲首多费心!”此时这船队上的人,没一个不会水的。就是自己的一百亲卫,因为要出海的缘故,全部选的识水性的汉子。至于船工们,根本都是直接从水军中抽调来的。另外那些聘来的水手,更是积年在海上漂泊的,说不会水,只怕没人相信。

    老纲首此时没有推辞,点头应了,此番他的性命早和梁山诸人紧密联系在一起了,落到登州水师手上还能有好下场?当即弓着身子下甲板寻人去了。

    王伦拉过心中泣血的李俊,开口道:“此时情况紧急,不由得你我不如此!此番他们水上逞强,便由得他去!只是将来还怕他们不登岸的?”

    说到这里,王伦语气一变,道:“这厮们横在我水泊与济州岛之间,早晚是个祸害!咱们不能就这般叫他们横行!”